相機顯示屏中,吳靜殊個子嬌小,銀髮如雪,隨手綰一個圓髻,以一根綠檀如意簪固定在腦後,穿一件藕荷色斜襟半袖寬鬆絲麻上衣,搭一條秋香色過膝鉛筆裙,配杏色軟底羊皮芭蕾舞鞋,臂彎里勾著一個孔雀藍緞面繡花鏈條包,是個再優雅又時髦不過的老太太;有痕生得高挑纖瘦,黑色長髮低低扎在腦後,珠灰真絲襯衫搭配黑色吸菸褲,黑色小牛皮半口鞋中和了真絲的柔軟與安哥拉山羊馬海毛的挺括,手腕上掛著一隻老花手包,低調內斂又不失專業氣質;吳靜殊眉眼柔和慈靄,有痕沉靜從容,眼角一抹紅痕上正落著一簇光影,像光與葉印就的紋身,為她平添一絲神秘。
「拍得真好,把你的氣質都拍出來了。」吳靜殊微笑起來,指著其中一張抬頭對有痕說。
有痕順著師傅的手認真看了看,點頭認同。
她雖然不畏懼鏡頭,但也一向不愛鏡頭,可這個光頭攝影師,並未使用任何美顏濾鏡,只是抓住了光與影施展魔法的一瞬間,便將尋常飯後散步拍出如同油畫般細膩的質感。
奈吉爾聞言大喜,胸膛都為之挺了挺。
吳靜殊被他驕傲自豪的神情逗笑,指點徒弟留一張名片給奈吉爾,「可以發到社交平台,不過請將原圖發至郵箱一份,謝謝!」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奈吉爾喜出望外,雙手接過名片珍而重之地放進上衣口袋,搓著手興奮地再三說,「謝謝!謝謝兩位美麗大方的女士!」
兩師徒一小時午休時間將盡,遂不再與奈吉爾·貝克多言,相偕而去。
回到公司,有痕全情投入工作,除了公司本年度香江春拍的浦江預展,還有浦江春拍的一系列工作有待完成,整個浦江公司上下都忙到廢寢忘食。下午下班全員留下來加班,晚餐自外頭叫進來,人手一份蔬菜雞胸肉沙拉、三文魚三明治,搭配一杯咖啡。
胖胖羅伯特唉嘆,「我想念紅燒肉!」
「誰不想呢?!」有同事叉起一口沙拉狠狠塞進嘴裡。
大老闆說職員站出去代表公司形象,身材不可走形。
最高領導帶頭吃草,員工餐哪裡還有理由大魚大肉?
加班直至九點,趙鳴遠抬腕看一眼手錶,提醒大家時間不早,該下班了。
「剩餘工作,明天再來完成。」他催促眾人回家,自己留到最後檢查門窗,離開辦公室簽關閉所有室內照明,搭電梯下樓。
在底樓大堂里正遇見走樓梯下來有痕,趙鳴遠一邊替她推開門,一邊叮囑:「晚上開車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趙總提醒。」有痕客客氣氣地對他點點頭,走出大樓,「趙總再見!」
九點之後,晚高峰已過,路上車輛明顯減少,車外夜色迷離,車內一曲關山月令人心情由工作中的高度緊張集中,慢慢放鬆下來。
有痕驅車返家,將車停在樓下,準備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