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me les autres(就像其他女孩一樣)
……
咖啡酒吧內的人聲漸漸平息,人們或坐或站,聆聽這管清泉似的女聲,低吟淺唱一個叫伊蓮的女孩。
路人經過,紛紛駐足,時間仿佛為之停頓。
一曲終了,酒吧內爆發出一陣熱烈掌聲,女郎輕盈地從台上躍下,跳入一旁等候的男友懷中,摟住他頸項,旁若無人地親吻。
有痕收回視線,起身向在座同事們告辭,「回去還有功課要做。」
眾人挽留不成,紛紛叮囑她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鮑小蘭藉口上洗手間,偕有痕一道起身向外走。
「見故人與未婚妻卿卿我我,心裡不是滋味?」她湊近了有痕,語氣裡帶著一絲看透偏要說破的刻薄。
有痕微笑,並不搭茬。
鮑小蘭大抵喝多了,呼吸間夾著一股酒氣,「沒關係,至少丹尼爾的全副心思都在你身上。」
她不等有痕反應,回眸瞥一眼露台方向,「不過你也別得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可別當他對你一見傾心。他啊——」
鮑小蘭嗤笑,「他野心大著呢,陸有痕你可長點心,防備著他一點罷!」
公司上下誰不曉得鑑定評估部新來的丹尼爾對書畫專家吳先生分外熱情?大抵只有陸有痕這小白兔覺得他是初來乍到想拉近同事之間的關係。
她繪著火鳳凰美甲的手在有痕臉上捏了一把,灑落一串笑聲,與有痕在連接室內外的馬賽克小道上分道揚鑣。
有痕摸摸面頰,覺出一絲疼來,鮑小蘭下手真是沒輕沒重。
至于丹尼爾——有痕走出咖啡酒吧,將熱鬧喧囂拋在身後——他表達善意也好,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也罷,她並不在意。
周六有痕起得絕早,起床先去廚房燒上一鍋水,才去洗漱,等洗漱回來,小奶鍋里的水已經開了。
她從冰箱裡取一小包鮮切面,拆開放進開水裡,拿筷子稍微攪散,便守在燃氣灶邊上。
開水表面很快浮上一層細白浮沫,充了氣似的,迅速膨脹上涌,眼看要溢出鍋沿,有痕眼疾手快,拿籌了涼水的碗往鍋中倒進半碗,要潽出來的泡沫旋即偃旗息鼓,平靜下去。
如此反覆三次,有痕將麵條從小奶鍋里撈出來,盛在漏勺里,以涼開水一衝,潷干水,倒在白瓷盤子中,又自冰箱裡拿出一罐熬好的蔥油,開了蓋子用乾淨湯匙舀兩勺蔥油,淋在面上,最後撒一撮白芝麻同香菜抹拌勻,一股蔥油拌麵特有的香氣混合著芫荽的清香,在不大的廚房裡蔓延開來。
樓下鄰居也起來了,老頭子招呼老太婆快點出門,好去附近大型超市排隊搶購早市限購的低價雞蛋同豬肉,隔壁門洞的琴童老清老早已開始練琴,琴聲叮叮咚咚擾人清夢,但左鄰右舍均習以為常。
整排老公房在嘈雜人聲中活了起來,成為金融區周末清晨最熱鬧的一隅。
有痕吃過早飯,背上畫架紙筆,步行八百米,爬一段五十米長台階,上到濱江堤岸坡頂,放眼望去,下頭是浦江濱江綿延伸展的觀光步道。
此刻晨光微曦,風景如詩,半江瑟瑟半江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