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痕在後門掃了她的指紋,把腳步虛浮的梁如詩扶入室內,半摟半抱地將她哄上電梯,將半醉美人送進浴室洗漱,這才跌進沙發里,輕出一口氣。
酒意上頭的好友是令人難以招架的。
一路在副駕高歌還只是小意思,一雙縴手總往她身上招呼才最教人苦惱,又不能一掌砍暈了她。
這要是任由林遂韜帶走送她回住處……
有痕不敢往深了想。
梁如詩從浴室洗完澡出來,酒已醒了大半,穿一件珍珠白緄黑邊真絲吊帶睡裙張手倒在床上,抱著雪白的被子滾了一圈。
「頭髮不吹乾,當心頭痛。」有痕進浴室取一條乾淨大毛巾出來,坐在床沿替梁如詩把頭髮包緊。
「今晚不許回去,陪我!」梁如詩勾住有痕的手不放。
「好好好,不回去,陪你。」有痕忍了忍,終究還是關心好友,「你同林生——」
梁如詩「呸」一聲,「我同他是清清白白的競爭關係!」
可能是想起來仍覺得氣不過,她捶一把被子,「你不曉得此人有多可惡!仗著自己有錢有人脈,搶走我好幾個客戶!大家同樣做藝術品經紀人,各有各的客戶群體,他去服務超級富豪啊!和我這種小本經營的爭客戶做什麼?」
有痕失笑,想不到業界鼎鼎大名的林遂韜,吸引女孩子注意的手段如此教人一言難盡。
「你明天幾點的飛機?」她問好友。
「九點。」梁如詩將臉埋進枕頭裡,「希望姓林的這次不要再同我搶。」
他資金雄厚,隆美術館在策劃運作展覽方面在業內獨占鰲頭,而她的小畫廊舉步維艱,除了她自己的油畫作品,還接收與她有一樣追求的畫家的作品在此寄售。為了將畫廊維持下去,她在創作以外,更是兼做藝術品經紀人,為一些有意收藏又無從著手的客戶推薦鑑別甄選有收藏價值的油畫作品,尤以一些小眾畫家的畫作頗受她推崇,升值前景不俗。
可偏偏林遂韜也看中這塊市場,數次以高出她心裡預期的價格拍下她心儀的作品,也拉走她幾個極具潛力的客戶。
「那你早點睡,我明天送你去機場。」
「你呢?」梁如詩聲音悶悶的。
「我今天的功課還沒做,」有痕從包里拿出速寫本,坐到面朝濱江的飄窗前,「牧老會定期檢查。」
「畢業這麼多年,你還是像讀書時一樣用功……」梁如詩低喃。
有痕笑一笑,拿針管筆以線條勾勒出窗外濱江夜色中建築高低錯落,人潮疏疏密密的風景。
當一幅白描單勾濱江夜景在速寫紙上繪就,時針早已過了十點。
揉揉有發酸的後頸,有收起速寫本,起身去看梁如詩,發現她已沉入夢鄉。
有痕露出一點無奈的笑,伸手輕輕拉出被她抱在懷裡的被子,展平,替她蓋在身上。
晚安,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