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經過這一場,倒想穿不少。
市、區重視浦繡發展,安欣由衷感到欣慰,但年輕人想離開工作室,向外謀求發展,她也無意阻攔,畢竟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尤其是凌瓏。
安欣自覺無愧於心。
她與凌瓏師徒一場,手把手將對浦繡一竅不通的機繡工教成一個浦繡技藝不亞於她的年輕繡師,本打算趁自己還未退休,能再多帶她兩年,哪知道她會認為前程受阻?
凌瓏想自立門戶,那便去吧。
安欣相信時間會給出答案。
她不再將心思放在凌瓏身上,工作方面有工作室聘請的律師與凌瓏交涉,一切以工作室利益為先。
「您感覺好些了嗎?」梁如詩關心。
小時候她偶爾在陸家留宿,安女士對她不算熱情,通常只叮囑她和有痕,抓緊完成作業,不要睡太晚,然後就一頭鑽進繡房去,很少過問家裡的事。
她一直覺得陸伯伯是父代母職,一個人把家裡買汏燒帶孩子的活兒全包了,讓陸伯母能全心全意投身事業,沒有後顧之憂。
「好多了!」安欣微笑,「呦呦給我看了你婚禮上的照片,還有視頻,新郎官看起來年輕有為,和你很般配。以後有空,你們一起來家裡吃飯。」
經此一遭,安欣仿佛褪下有色眼鏡,看梁如詩比從前順眼得多。
周二下午,安欣出院。
傅其默乘一輛寬敞黑色羅爾斯羅伊斯幻影來接女朋的父母。
這輛長軸距、一鍵隔離、駕乘舒適如同陸地遊艇的豪車令對汽車全無研究的安欣都低聲問女兒:
「這不是小傅的車罷?他家裡很有錢?」
有痕想一想,「他家是他家,他是他。」
安女士不做聲。
齊大非偶。
他們家,哪怕她的作品拍出千萬高價,但和這些出入動輒豪車代步的有錢人家比起來,還是天上地下的差別。她以往因為注重自己的事業,不很關心女兒,但也不希望有痕找個家世差距太大的另一半,將來在夫家要伏低做小,挺不直腰杆。
送女朋友及父母回到矮橋鎮的家裡,傅其默稍坐片刻便起身告辭。
「我在家裡住一晚再回去。」有痕送他到門口。
她不完全放心母親,總要留在家裡觀察一晚,確定母親無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