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真的看了看棋局,白子已經十不存一,黑子攻陷大半,勝局已定。
以她的能力是絕無力挽狂瀾的可能性。
她只好說著好話恭維:「表兄棋藝高超。這盤棋的白子在雅兒眼中已經輸了。」
謝寒照手裡又拿起一枚白子,靜觀著棋盤上的局勢。
他沒過多的猶豫,指尖捏著的白子落在盤上。
再看這局棋,白子又有了喘息的機會。
這枚白子如同衝鋒陷陣的先鋒,以一子之力,扭轉局勢。
謝寒照頓時覺得這局棋沒了意思,他將手裡剩下的白子扔回了棋罐中。
「善弈者謀勢,不善弈者謀子。」他這才撩起眼皮看向她,只是那眸底的情緒太寒涼,「你入不了我的棋局,也不在我的謀劃中,於我而言只是一顆多餘的棋子。」
陸雅胸口忽然被堵住了一口氣,她不明白謝寒照的意思。
只能眉心緊蹙的看著他,希望他能將話說清楚些。
「納妾的事情作罷,大夫人的安排也不做數。今日我肯見你也是為了將此事說清,免得日後再惹來什麼麻煩。」他話說的半分溫度都沒有,一字一句都如同冷箭一般射向她。
陸雅倏地紅了眼眶:「表兄,我……」
「我會讓大夫人為你尋一家門當戶對的人家去做正妻,你想回永州也可,你自己選擇。」
他說完這番話後,便從棋盤前站起身,獨自出了書房。
陸雅也沒想到謝寒照竟然會拒絕的如此明了,她本就是家中送來討好安定侯這門遠親的。
如今若是又原封不動的送回永州老家,只怕她再也嫁不出去了。
陸雅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準備尋個機會去問問大夫人該怎麼辦。
她又將那碗雪梨湯裝進了食盒,正準備拎著食盒離開的時候,她余光中閃過了一個有些面熟的物件。
她停下步子,眼神鎖在了毛筆架上的一支黑色嵌著螺鈿團花的毛筆。
她細細想了想,這不是上次祝妙清與她一起買的那支嗎?
回想當時祝妙清的話,她說是要買了送給她父親。
怎麼會在謝寒照這裡?
她正要拿起那支毛筆再仔細看看時,門口守著的若影將她請了出去。
陸雅出了吟秋院並沒有急著去見大夫人,而是將最近幾件巧合的事情都聯想到了一起。
從謝寒照說撿到祝妙清那隻荷包時事情便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還有在寺廟中的那晚,她的丫鬟說瞧見祝妙清晚上出去過,還讓人備了水。
細細想想,莫不是那晚謝寒照去找了祝妙清,順便將她的那隻荷包拿走了?
不然,謝寒照哪裡有機會在馬車裡撿到荷包。
還有今日瞧見的這支毛筆,她得尋個機會去問問那家鋪子的老闆,那支毛筆一共做了幾支。
謝寒照最近的一些荒唐的傳言,她也聽說了。
若那女人是祝妙清的話,這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將這些事情串聯起來後,陸雅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們二人,一個清風霽月,一個溫柔端莊,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做出那種事的人。
第36章 你自己想,等價交換
這天入了夜,謝寒照又如往常一樣,讓人來請祝妙清過去。
這人是失心瘋了嗎?
最近讓她過去的越來越勤了,再這麼下去,二人的關係早晚會被人發現。
祝妙清只好硬著頭皮又偷偷摸摸的去了。
只是她沒注意,不遠處有一對主僕正藏在暗處的花草中,若不走近根本瞧不見她們的身影。
陸雅的貼身丫鬟蘭花瞧見祝妙清跟著謝寒照身邊的若風悄悄摸摸的進了竹林後,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會叫出聲來。
等人走遠,春風院的門也緊閉後,蘭花才小聲嘀咕:「姑娘,您竟然猜對了,小侯爺與少夫人竟然真有……」
姦情二字,她實在說不出口。
陸雅親眼看見若風的身影后,這些事情她不願意相信也要相信了。
她偷偷摸摸的在這裡等了一會兒,祝妙清並沒有回來。
她便帶著蘭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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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往常一樣端著避子湯藥進來。
祝妙清接過來,還未入口,陸雅忽然來了。
她衝著明月使了個眼色,讓她先退了下去。
陸雅一邁進門檻便瞧見祝妙清手裡正捧著碗湯藥。
湯藥的味道蔓延著整間外室。
她順勢問:「妙清姐姐,你這一大早喝的什麼湯藥?又生病了麼?」
祝妙清扯唇笑笑:「我身子差,氣血不足,找郎中開了幾副補氣血的方子。」
「那姐姐還有方子嗎?我先前找郎中看,也說是氣血不足。」
她臉上的笑已經不太自然,卻還能勉強維持:「我一會兒讓人找找,上次抓藥回來後便不記得放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