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見他走來還有幾分不屑的屯兵,現在看他的眼神都變了,目光裡帶著一絲欽佩,這群屯兵心裡有了敬畏,自然不好隨意去擾民,或者頤指氣使的令鄉民去做免費勞動力,這在其他村里並不罕見。
瘸腿的謝老漢走上前去,謝壑便知這是主人家了,他將手裡的白瓷碗遞過去,語氣溫和且客氣的說道:「稚子頑劣,來此叨擾了老丈半日,謝某心中實在過意不去,這是家裡做的糖醋魚,還望老丈笑納,若老丈有何難處,只管開口,鄉親鄰里,能幫則幫。」
老丈推辭道:「孩子挺可愛的,只是之前爬牆差點倒栽蔥摔下牆頭,著實危險,這魚肉貴重,我們就不收了。」
謝宣差點被滾動的石墩子攆到,驚嚇過後,這會兒正心虛著,他躲在他爹身後弱弱的說道:「我吃了爺爺家的羊角蜜,爺爺也嘗嘗我阿娘做的飯食,這樣才好!」關鍵是他覺得他回家之後,挨爹一頓教訓是少不了的,這個爺爺心好,他日後還能常來躲著,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可不得提前打點好關係。
薛氏這時走了出來,將糖醋魚肉接過倒在自家碗裡,又在碗裡添了滿滿一尖碗的豆角燉肉片,不至於讓人端著空碗回去。
謝壑端過白瓷碗後,淡笑道:「客氣了。」
他溫和而疏離,文質彬彬,穿著長衫,又有一股子不遜任何人的好力氣,天然有一股清傲之氣,像個讀書人,又不單單是個讀書人,如若他穿的不是布衣,十有八九會讓人覺得是世家子弟。
謝老漢晃了晃頭,這個窮山溝里哪裡來的世家子弟?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誰向這裡撲?!
謝壑告辭,謝宣也依依不捨的向謝老漢揮了揮手,他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家爹爹身後,感覺到自家爹爹的沉默,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然而,謝壑並沒有說話,沉默著吃完飯,並耐心十足的等著謝宣吃完飯,見謝宣一點兒沒少吃的,磨磨蹭蹭的就是不看他,謝壑心裡微曬:這小東西還知道心虛呢。
不過,子不教,父之過。今日這小崽兒的種種危險行徑不說不行。
見謝宣還要膩在他阿娘懷裡撒嬌,謝壑手握成拳抵在唇畔低咳一聲道:「既然飯吃好了,宣兒,你隨為父來。」
謝宣還想抗拒,見謝壑眸底微沉,他頓時不敢了,可憐巴巴的隨父親回到後院。
還未等謝壑發話,謝宣見風使舵,連忙說道:「爹爹,宣兒錯了。」
「錯哪兒了?」謝壑問道。
「不該去玩石墩子。」謝宣小聲嘟囔道。
「還有呢?」謝壑繼續道。
「不該不告訴爹爹娘親就出去玩,惹爹爹娘親惦記。」謝宣想了想說道。
「還有呢?」謝壑繼續引導道。
「還有什麼?」謝宣納悶道。
「你是怎麼出去的?」謝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