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靡心頭一跳,然後又狠狠地搖了搖頭,不會那麼湊巧的。
臨安侯世子謝瑞在一旁冷眼聽著,十分不是滋味,他不禁抱怨道:「我已連中小三元,顏老到底不滿意我哪一點?」
謝靡看了兒子一眼,抿唇不語,說是連中小三元,聽上去好聽,實際上明眼人誰不知那是怎麼來的?不過是縣官和學政為了賣謝氏的好,提前漏了題,他們拿了謝壑往日的舊文章背了背,在考場裡默寫了一遍,還真當是自己考的?
「天下名師又不只他顏斐一人,你急什麼,過幾日隨我去江南陸氏那邊走一走,總會有所收穫。」謝靡淡淡的說道,「平日里你加緊功夫讀書,莫要跟那群狐朋狗友整日里廝混,如此鬆懈誰看得上你?」
臨安侯世子面色赧然道:「是,孩兒謹遵父親教誨。」
鵝湖書院內,一處清幽的竹樓院落里,精巧的竹藤桌上擺放著兩盞上好的君山銀針。
黃鸝鳥在枝間啾啾鳴叫,清脆悅耳。
「小師叔,阿壑到底出了何事?」一道窈窕若竹的女子低聲道,「你是他的授業恩師,他什麼話都對你講的,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休要瞞我!」
陸恪嘆了一口氣道:「我真不知道,阿壑是你的親弟弟,你應該知道他的脾性,要強的很,他若真有什麼事,首先瞞住的就是你我。」
謝凝道:「先前他姨娘病故,我擔心他心裡不好過,父親常年不在家,他一個人在臨安孤苦伶仃的窩著也怪難過的,遂把他接來江西住幾日,只是那些日子他眉宇間的郁色愈發濃重,最後心事重重的下山了,卻什麼都不肯跟我說,他說是回臨安下科場,可我托人打聽了,這幾年的中榜名單里並沒有他,再托人去臨安問,反而找不到人了。我給家裡其他兄弟去了信,個個都語焉不詳的,直令人心裡發急。」
二人正說著,底下的人急匆匆的送了一封信過來,說是洛陽來的。
陸恪展信一讀,眉頭越擰越緊,能夾死一隻蚊子,是臨安侯謝靡要攜子拜會鵝湖書院的事兒。
其實,謝家的異常之處,他是能感覺到一二的,他正式收謝壑做弟子的時候很是費了一番周折,書院裡並不像謝凝以為的那樣風平浪靜,那時針對謝壑的打壓就無處不在,聰慧好學,門門功課第一,師門大比第一的弟子,竟無一個宗師敢收為親傳弟子,生怕得罪了什麼人似的。
他收謝壑的時候,不少師兄們都跑過來隱晦的提醒他,謹慎行事。
他陸恪收弟子向來只看品行和資質,其他的一概不看,況且這是收自己的開山大弟子,他覺得好就好,別人的話不重要。
陸恪執意收下他,日日帶在身邊悉心教導,頗下了一番功夫,等書院裡實在沒什麼可教的了,謝壑也就下山去了。
他也以為謝壑是回臨安準備下科場,可聽他的姐姐謝凝說的這番話,才知道事情遠遠沒那麼簡單。
他的徒弟杳無音信了,十分離譜。
而如今他轉頭收到臨安侯謝靡攜子拜訪鵝湖書院的消息。
陸恪隨手將信遞給謝凝:「你父親要帶你弟弟來鵝湖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