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其樂融融,晚膳後,謝老漢和謝壑帶著謝宣去院子裡燃放爆竹。
惠娘和薛氏坐在堂內守歲,桌案上擺了不少乾果蜜餞茶水點心。
薛氏憧憬道:「若明年阿壑能取得功名,家裡便不用納稅服役了,到時候二十畝地想種什麼便種什麼,你說開糕點鋪子也使得,糕點需要什麼糧食咱就種什麼,成本豈不省了一大截。」
惠娘亦笑:「是呢,到時候便是將長留村的地包出去,咱們去縣城安家都使的。」
謝家每個人都期盼著新年的到來。
洛陽的臨安侯府卻被人踢了門!謝靡一臉惱怒的來到前堂,看著面前的威武漢子緊緊擰起了眉頭,他冷聲道:「閣下是……」
「你爺爺!」那人暴起,抄起手中的紅纓槍就朝謝靡甩了過去,幸好臨安侯府的護衛反應及時,替謝靡擋下這一槍。
謝靡在自己家中被人揍得到處躲避,十分狼狽,關鍵是府中護衛也不是這個壯年男子的對手,被人三兩下掀翻在地。
謝靡駭然,怒道:「大膽狂徒,休要放肆。」
「邦!」的一聲,他被踹翻在地,侯爺的威風蕩然無存,謝靡猛然咳嗽,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悶了過去。
那人帶來的兵出手拉住了他,低聲道:「將軍,打一頓出出氣可以了,搞出人命來就不好了。」
「可以個屁,我家兄長瘸了腿被他調去支邊屯田,山高路遠,一對老兩口孤苦無依的,現在指不定怎樣受罪呢,他謝靡倒好,躲在洛陽別墅里享清福,門都沒有,明天我回汴京便去御前告狀,謝靡他安的什麼心?」那人怒目圓睜,顯然被氣得狠了。
謝靡到底是勛貴,下面的人抱住那人的腰,說什麼都不讓他打人了,生怕他一怒之下將謝靡打死,那就麻煩了。
那人斂了紅纓槍,往地上重重一杵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謝徽是也。」說完,他狠狠剜了謝靡一眼,轉身走了。
他帶來的兵將,齊刷刷的轉身跟著他一同走了。
謝靡這才被一旁的老奴攙扶起來,他狠狠吐了一口血水道:「此人是誰?怎生如此狂妄?」
臨安侯府的奴僕出門打探了半晌才打探清楚那人的底細,不是什麼貴家,原是汴梁的軍戶,前些年隨南征的軍隊走了,一去多年了無音訊,聽說是殉在了南邊,家裡連撫恤金都領了。
沒成想,人不僅沒殉,反而立了不少戰功,已經由副尉官升了將軍,這次是進京領賞的,然而回到汴京一看,他娘的,家沒了,他仔細著人一問,方知殘疾的老兄被一紙軍令調去熙州屯田了,豈有此理?!
軍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假,但他兄長這種情況是受撫恤的,再說那副殘敗的身子能屯個什麼田?謝靡他是不是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