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一看這也不是長法啊,別是給小兒驚了魂吧?用了不少土法子給謝宣收驚, 只是效果一直不太大, 薛氏急壞了呀。
謝老漢一合計,小兒元氣弱, 陽氣不足, 那日又無端見了那麼多血和殘骸, 嚇到了也是有的。軍中都是男人, 血氣方剛,刀戟煞氣可壓制一切邪祟之氣, 每逢他進城的時候, 都會帶著謝宣去屯所里繞一繞,看看將士們持戈練兵,排演軍陣。
還真別說,謝宣看過一次,精神頭兒好過一次, 只是進城的時候還是不大樂意,不像先前那樣, 一說進城就樂樂呵呵蹦蹦跳跳的開心。
顏斐聽說之後, 生怕自己的小弟子被嚇出個三長兩短來,他一琢磨永寧縣屯所這才多少兵, 要看就去熙州大營里看呀,他正好有個弟子在熙州大營做武功郎,熙州軍的統領又是與顏家有世交關係的楚家子,一來二去,他去熙州大營也有些便利。
顏斐打點好一切,便預備抱著謝宣去熙州大營住幾天,謝家自是感激不盡。
謝宣坐在顏斐的馬車上,對即將到來的行程感到十分好奇,路邊的景色漸漸不再是他所熟知的樣子,但遠處依舊是群山綿延,永無止境,又似乎跟長留村到永寧縣城的路途沒什麼不同。
謝宣牛車坐的多,馬車坐的少,馬車比牛車舒適很多,少了很多顛簸,不過要看路邊的景色需要掀開車簾,有些麻煩,但謝宣此刻正新鮮著,不怕麻煩。
馬車從早趕到晚,終於到了熙州大營。
楚懷秀一早得知謝宣要來,盼了一整天。
馬車一停,謝宣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迎頭看到了向他招手的楚懷秀,他亦笑著跑過去。
楚懷秀依舊身穿一襲青色窄袖小袍子,腰間配著一把特製的小短劍,腳蹬一雙利落的鹿皮六合靴,像個粉雕玉琢的小劍童。
兩個孩子乍一見面都非常興奮,手拉著手又說又笑的,謝宣覺得手中有異,低頭一看,見楚懷秀手上裹著薄薄的紗布,他不禁問道:「這是什麼?」
楚懷秀當即把紗布拆了,將扎滿針眼的小手在謝宣面前晃了晃說道:「我娘就是愛小題大做,不過是學繡花扎了幾個針眼,不是什麼大事!」
比起楚懷秀繡花被針扎,楚懷秀竟然會去學繡花更令謝宣震撼。
楚懷秀擺擺手,毫不在意手上的針眼:「我爹答應我了,只要我學會繡荷花,他就允我跟人學武。」
「學武做什麼呢?」謝宣問道。
「砍敵人狗頭。」楚懷秀說道。
「話說,你見過砍頭嗎?」謝宣唇色微微發白,輕聲問道。
「沒見過,但我見過被砍下來的頭。」楚懷秀湊到謝宣耳邊小聲說道,「熙州大營里專門有一個營房是存放敵人腦袋的地方,以便將士們記軍功,過段時間就清理一次。」
謝宣震撼了,沒想到軍中還有這樣的地方。
「我聽阿爹講,永寧縣遭了韃子?」楚懷秀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