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淵,請我們吃酒去!」藺冕和裴逸安笑道,藺冕名次不錯,裴逸也中了榜,二人皆得償所願,此刻心情正好著呢。
漸漸地人聲消散了,謝壑失神的望著前方,仿佛又見那個滂沱的雨夜,他求著臨安侯給他一次下科場的機會,狼狽的在臨安侯府前跪了一整夜,仍是沒跪開臨安侯府的門,及至到了早朝的時候,臨安侯穿戴整齊,由家仆打著傘要去上朝,順帶踹他一腳,厭惡的說道:「滾開!憑你也配!」
憑你也配!這四個字像咒語一樣緊緊的箍在他的頭上,師長的期盼,多年的苦讀,終成泡影,他萬念俱灰之下,看著汴京城外的合抱粗的大柳樹時,有扯過腰帶,打算一了百了的。
天氣陰沉又灰暗,他再也沒有力氣趕回臨安去,雨絲黏膩的像扯不斷的絲線爬在他身上越纏越密,箍的人透不過氣來。
居住在府界的鄉民們披著斗笠蓑衣挑著筐趕早市,一個點點大的孩子被父親放在竹筐里挑著,那孩子一點兒也不怕淋著,頂著一口竹蓋露出小腦袋來跟他父親搭話:「爹爹,我們的青菜賣的完嗎?」
「約摸是可以的。」那青壯漢子身板很壯實,容貌有些農戶兒郎特有的憨直,「今天咱們來的早,等賣完青菜給你買糖吃,你不是最愛吃豆糖了嗎?」
「哎呀,寶寶今天不想吃豆糖,先給阿娘扯幾尺紅布頭吧,春天來了,左鄰右舍的娘子都時興卷杏花頭花呢,就阿娘沒有了,她又不好意跟你要。」小家伙人小鬼大。
憨直漢子微微紅了臉,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腳下的步子又邁的快了幾分,顯然是著急去早市占個好位子。
那時謝壑連環扣都打好了,那漢子經過他的時候,操著汴京口音道:「哎,那邊那個小哥,柳樹上可沒果子吃,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呢,快快回家去吧。」
小家伙也循聲望去,不知為什麼,謝壑用手把環扣遮擋了一下,沒讓小家伙看見。
他一下子泄了氣,委坐在地上,雨不停地垂落如墜星一般,透著憋悶的暗沉的令人絕望的光。
忽而,他耳邊聽到一陣不同尋常的啪嗒啪嗒聲,是草鞋底與泥濘的地面相擊的聲音。
那漢子似是不放心他,又折了回來,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帶著餘溫的窩窩頭塞到謝壑懷裡道:「這是俺婆娘給俺的,俺將它送給你了,沒啥事兒是吃個窩窩頭解決不了的,往後的日子還長哩,怎麼過不是過,你說是不?」
「嗯。」謝壑神思不屬的接住那塊還帶有體溫的窩窩頭,放在嘴裡咬了一口,他勉強站起身來,扯過樹上的腰帶重新束在腰間,而後逞強道,「多謝這位大哥,我只是一時內急,沒想要自尋短見。」誰家如廁把腰帶打上吊結掛樹上啊,那漢子咧嘴笑了笑,並沒有拆穿他,見他沒了尋死覓活的念頭,也就挑起擔子繼續趕路,末了還不放心的一步三回頭看看他。
謝壑揮了揮手,轉身走了,那漢子這才放心的進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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