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松亭並未因他年紀小而忽略他的疑問,邊打開藥箱子往外拿藥材,邊回答道:「血脈相融證明有親緣關係,不過得需要特定的藥水,普通的水不成。」他總攬太醫院諸多事宜,皇室遇到的蹊蹺事兒多了,有時九五之尊的興致來了,不能強行憋著吧,偶爾臨幸個宮女也不是什麼新鮮事,若哪個運道好的就此懷了龍嗣,敬事房那邊並無記錄,皇家一般是不認的,這些年皇室血脈單薄,再遇到這樣的事兒不好一棍子打死,特命太醫院研製出了這樣的藥水,是不是有親緣關係一測便知。
這也是金長慶找楊松亭來的原因。
楊松亭要了一個水晶琉璃碗,命店裡夥計將他配的藥熬出後放在琉璃盞中端過來。
惠娘默默的看著,心裡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她說不好此時心中的情緒。
「別怕。」謝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我和宣兒都陪著你呢。」
惠娘神思不屬的點了點頭。
半晌後,夥計將藥碗端了來,楊松亭從藥箱裡拿出一隻瓷瓶,拔開蓋子後沖藥碗裡灑了些白色的藥粉,剛剛還混濁的藥湯瞬間變的澄澈起來,他舒了一口氣道:「好了!」說著,便將那藥碗端至金長慶與惠娘面前道,「可以開始了。」
金長慶率先拿利刃劃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嫣紅的血液瞬間滾落到碗裡凝成一個血珠兒。
惠娘接著伸出手來,取了一滴血滴在碗裡。
眾人湊到碗前,屏氣凝神,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水晶琉璃碗。
兩滴血珠在水晶碗裡漸漸欺近,碰撞,又乍然離開,等到水面平靜了,兩滴迥異於藥汁的血液開始慢慢靠近彼此,慢慢靠近,然後試探著彼此交融。
一刻鐘不到,兩滴血完全融合成一滴血,緊密相連,再也分不開了。
金長慶心中百感交集,他豁然望向惠娘喃喃道:「錯不了,錯不了,你就是我的孩子。」
惠娘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想了那麼久的家人,突然就站在面前,她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怎樣去接受?
她心裡驀然鑽出一股不可名狀的委屈來,尖銳又酸澀,像渾身長滿刺的蒺藜,滾一滾就要扎痛所有人。
她所心酸的,不是那些年在臨安侯府做幫工,不是後來的生活困窘,甚至不是生謝宣時因為難產差點死掉,而是被穆箏毫無顧忌的算計時,在那杯藥酒之後她渾身癱軟的躺在榻上,透過半敞開的窗子望著窗外明晃晃月光,聽著門外雜亂的腳步聲時,心裡無聲的吶喊:誰來拉她一把,求求了,誰來拉她一把?!
若她也有父母親人的話,不求多麼富貴,哪怕是個尋常人家也好,必不會讓她陷入如此孤立無援的境地,像一條被人按在案板上的魚,任由磋磨。
她總是心向光明的,縱然是少女懷春時對謝壑抱有難以言說的好感時,也不曾想用那種骯髒的手段得到他,她明明不是臨安侯府的奴僕,卻依舊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玷污自己的不是謝壑,而是無法掙脫的命運,她的心臟揪的緊緊的,像被無數條繩索費力纏繞束縛住一般,讓人無從掙脫,無法掙脫。=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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