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宣見楚懷秀如此反應便知應國公應是還不知情呢。
「寧國公節制西北,一邊對抗西秦,一邊防範兀目,此時絕對不是主動出擊西秦的好時機。」楚懷秀焦急的說道,「謝、穆兩家此舉不過是藉機撈取些軍功,掩蓋住熙州慘案的真相,可如此一來,又不知多少人會死於非命,他們沒有心嗎?」
謝宣摸了摸懷裡的小奶狗說道:「不,他們有心,只不過他們的心只照得見自己。」
楚懷秀一拳捶在桌案上,憤恨的說道:「我已經十分努力的將怨恨的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他們還想怎樣?還想怎樣!」豆大的淚水從她眸中湧出,像永不枯竭的哀傷的清泉,她雙手捂住眼睛,眼淚不間斷的從指縫鑽出滴落。
謝宣放下懷中的小狗崽,將悲傷痛哭的人攬入自己懷中,他輕拍著她問道:「還有何種委屈,一一告訴我。」
「我想殺了穆九經!」楚懷秀一字一頓的說道,「祭我亡父英魂,祭我熙州枉死的五萬百姓。」
「好,我同你一起。」謝宣承諾道,「親手殺了他。」
「阿宣,我好恨!我真的好恨!」楚懷秀說道,「那麼多人死在我面前,我卻無能為力,我救不活更多的人,也奪不回熙州,又不能手刃仇人,不單單是穆九經,羌人、西秦人,我都想殺。」
「嗯,那就都殺。」謝宣低聲道。
「我討厭這樣無能為力的自己。」楚懷秀說道,這是她從未對旁人講過的真心話,今日不知怎麼了,偏偏一股腦的講給他聽。
「不是你的錯,別把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謝宣皺眉道。
被兩人拋在一旁的小狗崽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捯著小腿走過來撲到二人中間鑽啊鑽,謝宣抬手將它提遠,小狗崽以為謝宣在跟它玩,當即撲騰的更歡了,甚至發出清脆的奶呼呼的叫聲:「汪嗚!」
楚懷秀被這一道道清脆的狗叫聲換回神智,她伏在謝宣懷裡漸漸止了哭聲,平復良久,她道:「阿宣,你有柱子的消息嗎?」
謝宣一怔,回道:「他來了汴京?他沒來找過我。」
「他手裡有熙州百姓的萬民請命表,能找找他還是找找他吧,那個東西在他手裡太危險了,是催命符。」楚懷秀抹了一下眼睛,擦掉最後一滴淚,她保證以後再也不哭了。
「好。」謝宣點了點頭應道,「我讓貼身隨從帶著黃豆去找人。」
與此同時,繡球巷尾的那家小院子裡,屋裡被人翻了個亂七八糟,仿佛招賊了一樣,李從庚和他阿娘從外面走進來一看,驚呆了。
他忙查點自己從熙州帶過來的東西,卻發現金銀細軟什麼的都沒有丟,他心神一凜,心中有幾分猜測,但見那處隱秘的地方沒有被翻到,他扭頭對他阿娘說道:「娘,我們需要換個地方住了,儘快。」
李二媳婦寒著臉點了點頭,知道此處已經不安全了,大概是他們手握萬民表的事情走漏了風聲,也或許是有人心虛所以來這裡翻一翻,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是好兆頭,他們必須活到下個月初一才行。
娘倆必須立馬想辦法找個隱秘的地方住。
豐樂樓中,楚懷秀收拾好心情,再次起身告辭。
謝宣輕嘆了一口氣道:「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