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稱五斤。」謝宣回道,伏遠山輕輕拽了拽謝宣的衣角勸道,「旁邊那個大娘賣的杏除了長得不好看也沒別的毛病,主子何苦要當這冤大頭?」
謝宣眼神示意他往旁邊看去,卻見那大娘在他們說話閒聊的時候早就把杏賣光了,此刻正在收攤兒準備回家呢。
伏遠山:「……」看來今日這冤大頭必當無疑了。
伏遠山解下錢袋子預備付錢,排在他們後面的人催促道:「你們前面的能不能快點,剛剛嘰嘰歪歪的說了半晌話白耽擱功夫,我們還等著買點杏回家度饑荒呢。」
伏遠山:「……」他扭頭往後一看,儘是衣衫襤褸之人,嘖,這冤大頭當的,不止他家主子一個。
賣杏的大姐將謝宣要的五斤杏稱起:「稱杆打的高高的。」
她見他們主僕手裡都沒帶提籃,便將一旁葦葉編的簡易簍子裝了甜杏,遞給了伏遠山。
伏遠山摟著這幾個金瓜蛋蛋似的杏,小心翼翼的跟在謝宣身側。
謝宣斂了扇子,伸手掰杏吃,還每個杏只嘗一點兒便隨地一扔,邊吃邊扔邊逛。
伏遠山見狀心疼的都快碎了,他哀嚎道:「我的主子我的爺,您就算家大業大也不扛這麼造的啊?夫人的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
沒一會兒,謝宣他們身後跟了不少衣衫襤褸的人,就擎手等著謝宣隨手扔杏呢,一口一個:「謝謝爺的賞,謝謝爺的賞。」
自有虎視眈眈盯著伏遠山懷裡的簍子的,打量著謝宣快將這五斤杏玩……呃,吃完的時候,一個騰躍眼疾手快搶了伏遠山懷裡的葦葉簍子,頭也不回的跑了,迅速鑽進小巷子裡連找都找不見,後面亦跟著一大幫瘦骨嶙峋的乞丐。
伏遠山撓了撓頭,呆呆的立在原地,口道:「竟然在街頭明搶,豈有此理!我要報官!」
謝宣手裡把玩著摺扇道:「報什麼官?你家主子我就是官。」
「可……他……你……我……」伏遠山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無他,帶你見識一下紀州之地的彪悍民風。」謝宣說道。
「真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伏遠山踢了腳下的小石子一下說道,「紀州的乞丐怎麼這麼多?咱們從汴京出來沿途也路過不少州縣,就沒見過這樣的。」
「沒錢沒地沒力氣,不做刁民做什麼?做餓死鬼嗎?」謝宣淡淡的說道。
伏遠山好像明白了什麼,好像什麼都沒明白,他撓了撓頭,老老實實的跟在主子身後。
謝宣道:「別想了,那葦簍子裡攏共也沒幾個杏了,我又沒責怪你。」
伏遠山訥訥道:「主子,我怎麼感覺你像故意的。」
「毀了,我的小廝要長腦子了,以後可不好輕易糊弄了。」謝宣笑道,「再繼續逛逛吧,今日我開恩,帶你去吃天價酒樓。」
伏遠山痛定思痛道:「主子,今天我沒看好您的東西,你還帶我大吃大喝,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來世我還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
「行了,別耍貧。」謝宣用摺扇點了點伏遠山憨憨的大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