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相視一默,彼此心照不宣。
「興慶使臣怕是有麻煩了,官家估計會以此作筏子,證明自己有掌控西北的能力,然後重新開啟新政。」李從庚輕聲道。
「既然那邊敢派人來,就有此打算吧。」謝壑淡淡的說道。
李從庚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果然,自從宮宴上碰壁之後,齊璟消停了好大一陣子,明面上沒有什麼動作。但當他得知興慶使臣送來的祭品中有紀州甜杏,心都要梗掉了。
紀州甜杏!又是紀州甜杏!又是紀州!如今當初父皇不將謝宣貶到梅州去,謝宣就不會死,謝宣不死,他此刻就不會如此被動,明面上做著帝王,實則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如今如此想著,卻不想自己當初怕得罪狠了皇帝,身為東宮太子卻並未在謝宣私動官糧這件事上多言語。
朝中那些老臣最近亦不是很聽他的話,而他自己的心腹尚且年輕,手段稚嫩且羽翼未豐,還需要一些時間成長。
千頭萬緒纏繞著他,每天一睜眼就能記起兩庫空虛的噩夢。
曾經為了這個位置,他汲汲營營,小心翼翼,用足了手段,心中渴望過千百次。
後來,他的兄弟一個個凋零了,他活到了最後,甚至活到了父皇駕崩,活到了自己成功登基,卻發現自己實際進了另一個精緻的牢籠,他需要卯足力氣才能拖動牢籠分毫,或許拖動的這分毫也都是錯覺罷了。
他望著窗外逐漸變黃的樹葉,兀自發呆。
「陛下,兀目、西秦、高麗、東瀛等國的使臣將於今日相繼請辭離開汴京。」底下的人來報。
齊璟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道:「知道了,著禮部及鴻臚寺去辦即可。」
「陛下,外使逐漸請辭了,內使離京的日子也近在眼前了。」知制誥崔翟提醒道。
「別的還好,只是興慶使臣遠道而來,留他們在京中多住兩日吧。」齊璟吩咐道。
啊這……
朝臣們屁股後面插個尾巴比千年的狐狸還精,都是聰明人,齊璟如此一來,基本都知道他要幹嘛了。
軟禁興慶使臣,迫使聞人氏交出新安城來,只是這好不容易吃下去的東西,誰甘心再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