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以新安城為幌子,要求增加歲幣,如今新安城重回大齊手中,興慶軍又給朝廷省了一筆費用,再者就是興慶軍的傷亡撫恤,新安城內百姓們的遷入與安置,這些費用合算四百萬兩隻少不多。」田副使一口氣說完,毫無停頓,「如此說來,興慶府只要一千萬兩白銀合情合理。」
但崔翟等人怎會讓這一千萬兩白銀落到實處?!事實上,朝廷連二百萬兩白銀都拿不出,不然也不會急的新帝一登基便想要證明自己有轄制西北的能力,想要變法搞錢充實國庫。
薛雲疏見崔翟等人面露難色,他「體貼」的笑了笑說道:「若崔大人覺得為難,可以先行去商量妥當,我們不急,等的。」說著,他悠然自得的輕啜一口香茶,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崔翟見狀氣個仰倒,見此人哪裡是談判的模樣,純屬讓人知難而退!
今日僵持住了,左右談不出什麼來,崔翟一甩袖子氣得出了驛館,崔翟一走,汴京的官員紛紛離場,今日的談判到此結束。
薛雲疏見他們走了,驀然鬆了一口氣,微微塌下一直挺立的肩膀,自己反手錘了錘後背,他忽而想起遠在千里之外的大司農,那真真是個神人也,早早將汴京這群官員摸透了,分析得明明白白,他這才有備而來,每一步才能如此精準的拿捏住汴京的官員,穩紮穩打。
薛雲疏垂眸想了想,也起身往外走。
「薛主使,您這是?」其他興慶使臣紛紛問道。
「隨便走走,欣賞欣賞汴京的好秋景。」薛雲疏笑道。
自那日後,他訪遍汴京名臣,藺祈、顏斐、陸道白、裴逸安、謝靡、遲放等人,最後才悠哉悠哉的來到謝壑府上。
謝壑正在院子裡制小兒玩具撥浪鼓,一向愛乾淨整潔的他,不惜坐在鋸末堆里鋸木頭,謝壑周遭已有數個廢棄的撥浪鼓,他是個精益求精之人,稍有些瑕疵便覺得不太滿意,這些時日除了上朝坐官署之外,下了值後便窩在澹懷院裡做撥浪鼓。
惠娘在一旁抱著他的貓看著,偶爾打打下手。
謝壑邊重新鋸木頭,邊搖了搖頭說道:「好多年不做這個了,手都生了,一連做了數個仍是不太滿意。」
卯娘在一旁湊趣道:「本以為爹爹對我吹毛求疵,沒想到對待自己更甚,我覺得那些撥浪鼓已經很好了呀。」
「還是差點意思,不夠結實,小孩子的力氣很大的,抓壞了豈不可惜?」謝壑回道。
「那就再換一個玩唄,那邊又不是沒有賣撥浪鼓的。」卯娘回道。
惠娘笑道:「那還是不同的,換了的還是你阿爹做的嗎?」
「知我者,惠娘也。」謝壑亦笑道。
二門的婆子來報:「主子,興慶使臣薛雲疏求見。」
惠娘眸間一亮,想了想,還是帶著卯娘暫且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