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翎頓時頭皮一緊道:「此人相貌平平無奇,但興慶府的使臣見了他都發自內心的敬重,當初在銀州和談時,他是直接手持照水劍闖進去的,由此可知此人要麼頗得平西王的看中,要麼就是其家族在興慶府根基深重,不過也不像,畢竟他與聞人馳的女兒成親之後就冠了妻姓,一副上門女婿的模樣,可見不是後者。」
齊璟看著滿桌子他見都沒見過的佳肴,心里也信了聞金金屬於前者,他不禁嘆道:「若此人能為朕所用該多好啊,汴京亦不缺身份高貴的女子。」
裴翎垂下頭去,並未言語,此話不是他能隨便搭的。
他心中微微一嘆,若官家有朝一日知道聞金金很有可能是謝宣,不知該作何感想了。
這也是他一直不能理解的事兒,興慶府到底有什麼吸引著謝宣,讓他不惜拋家舍業,隱姓埋名也要紮根在那裡,他很疑惑,憋在心里悶悶的很難受。
他不敢拿這事兒去問謝少傅,暗地裡倒是旁敲側擊過李從庚幾句,只是李從庚真不愧是謝壑的得意門生,行事向來滴水不漏的,他並未探聽到什麼。
當日,裴翎將齊璟送回禁庭,自己愁情悵緒滿心滿腦無處排解,轉身去了遲太師府上找遲意喝酒。
二人找了個安靜好說話的地方,裴翎二話不說抬頭悶了半罈子九醞春。
遲意微詫道:「你這不是找我喝酒,你這是找了個可靠的腳夫,等你喝醉了好將你抬回裴府。怎麼,有心事?」
裴翎搖了搖頭,繼續把那半罈子酒也一飲而盡,他剛要伸手敲開旁邊那壇酒的封泥,被遲意拍了他的手一巴掌。
遲意道:「那壇不能現在開,是給阿宣留的。」
裴翎苦澀一笑,沒聽他的話,要繼續開,被遲意一把奪過放在一旁,他將自己的酒罈塞到裴翎懷中道:「喏,我的給你喝,別動阿宣的。」
裴翎不肯,借著燥熱的酒意說道:「不行,我就要喝那一壇。」
遲意擰著眉說道:「喝醉了就回家躺著去,發的什麼瘋?」
裴翎氣笑了,他攤開雙掌扶額靜了半晌,再抬頭的時候眼底一片通紅,好看的眼睛裡一片水色:「我發瘋?我瘋了?呵……遲意,你在跟我裝什麼糊塗?」
他這句話說的沒頭沒尾的,聽得遲意一頭霧水。
裴翎抿了抿唇道:「打小咱們仨就要好,可是我知道,我是硬湊上來的,阿宣他喜歡跟你玩,也跟你親密的多。」
「這是怎麼說的?」遲意眨了眨眼睛道,「我們哪一次沒有叫你?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來了?」
「不肯承認嗎?」裴翎問道。
「你是不是害了失心瘋?」遲意神色鄭重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