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局初定,新帝卻越來越膽戰心驚,謝宣帶河西兵平定天下必定占領了一些原本不屬於河西的地盤,那現在這些地盤怎麼算?河西那吃進去骨頭都不帶吐的勁頭,會將這些地盤吐出來嗎?肯定不會。
一旦兀目這個首敵虛弱下去, 那齊氏和聞人氏的矛盾只會越來越突出,更何況現在汴京在謝宣手中, 那是大齊的國都啊!
一想到這裡, 新帝便頭痛不已,謝壑的軍隊謝壑說了算, 他實際上是支使不動的。他的外家霍氏只是個外表光鮮內里草包的世家,架子大,芯子卻是空的,既不能跟權臣相抗衡,又不能扶立皇室。
他雖為九五之尊,但處境著實尷尬。
新帝翻來覆去琢磨了好幾遍,決定試探試探謝壑的態度,比如日常有意無意的提及還京汴梁之事。
卻不承想一直被謝壑拖著,只說是時機未到,但怎樣才算是好時機呢?
新帝內心不安,他初初上位根基尚淺,社稷一直動盪,他亦沒有足夠的手腕去培養自己的心腹,以至於現在面臨四面楚歌之境,如今局勢也定了,他需要做點什麼來扭轉這一困局。
謝壑的軍隊他動不得,他手裡還有些直屬他的禁軍親衛可以用。
他心裡很清楚,還京洛陽的願望十有八九將會落空,即便他再信任謝壑,也不能跟著謝壑走了。
江南!對!只有江南還有他的容身之處,他退後一步與聞人氏劃江而治總可以了吧。
只是江南的膏腴之地把控在臨安侯謝靡的手中,他只需要借力打力除掉以謝靡為代表的江南世家大族,便可穩坐江南。
說干就干,要想存心找謝靡的茬兒那簡直太簡單了。
世家大族表面風光,其實不過是一襲爬滿虱子的華麗裘袍,捉虱子的過程總能扯到厲害的縫線。
謝釗頻頻看著新帝的異動,心裡又好氣又好笑,還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子會打洞,好的地方不學,專門將先帝的小心眼學了個十成十。
不過新帝的動作大家是樂見其成的,江南之地確實該肅清了,由新帝出手最合適不過。
朝廷以籌措軍餉為由,與江南士族起了衝突。
如今局勢雖然明朗,但齊氏與聞人氏的爭鋒勝負未定,江南士族對朝廷的命令陽奉陰違,消極響應。
他們不是更看好聞人氏,他們分明是想另起爐灶從中分一杯羹。
新帝的近衛鷹逐衛直接去江南拿人,圍了臨安侯府長達半個月之久,案件才逐漸有了眉目。
朝廷這一殺雞儆猴直接震懾住了有異心的世家,世家為求活路,只得大把上交家產換取平安。
汴京的街頭,謝宣騎馬回寧國府的路上,偶遇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攔路。
「阿宣——」那人出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