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敏反應可輕可重,但願他沒給蘇煜帶來太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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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藥及時,蘇煜過敏反應不大,第二天早起紅疹退了,他照常去上班。
醫院也沒什麼特殊情況,就是周從雲看他的眼神總有些謹小慎微,讓他很不習慣,罵了他兩句,他才正常起來。
還有一個不正常的,就是周從雲排手術,竟然給他排了一堆一助、二助,蘇煜差點發飆,知道是「他」自己要求的,才咬牙認了。
誰讓老古董不會用機器人。
雖然他已經穿回來了,但,誰知道還會不會換呢?
再等等好了。蘇煜不引人注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反正不做助手,他也沒手術做。
做個助手,保持下手感也好。
蘇煜理智想著,但這種理智很快就煙消雲滅。
他當了一天的助手,幹了一天枯燥無聊的雜活兒,甚至還被程覃指揮得團團轉。
憋著火捱到下班,蘇煜頭也不回走出醫院。
「怎麼忽然過來了?」聽見書房門響,蘇家大伯回頭看見是蘇煜,既驚喜又詫異。
「今天下班早。」蘇煜說了聲,看了眼大伯氣色,又看向他的書桌:「喝的是什麼?」
老爺子八十多了,痛風、高血壓一堆毛病,但他是個書畫大家,還有個無酒不成書的舊毛病,寫字畫畫時就好喝兩口,家裡人防都防不住。
「米酒。」看蘇煜端起他的酒盅查驗,老爺子不高興,「一點兒度數沒有,喝個安慰。」
聞著確實是米酒,蘇煜過敏,也沒法兒嘗,勉強放過了。
「血壓量沒量?」他熟練翻出血壓儀,往老爺子胳膊上套。
「早上剛量過。」量過歸量過,蘇煜不放心,老爺子就任他折騰,老神在在坐在圈椅上打量他,「你怎麼了?」
「沒怎麼。」蘇煜專心看著血壓計上的計數。
「什麼沒怎麼,你心裡一有事兒就愛瞎折騰。」
「誰瞎折騰……」蘇煜咕噥了句,把血壓計拆了,又把老爺子吃的藥都翻出來檢查了個遍,看哪樣快沒了,在腦子裡記下來,明天給他補上。
「藥我有數,沒了找你,你到底怎麼了?」老爺子問。
「沒怎麼,做了個夢。」蘇煜低著頭說,「夢見我穿越了,以為回不來,再也見不著您了。」
就這?老爺子笑眯眯,略帶點兒得意:「多大個人了,還離不開我一老頭兒?不行下回你帶我一塊兒穿。」
「行。」蘇煜扯了下嘴角,「問題是我還做不做得出這個夢。」
他說著,翻藥的動作頓了頓,人有些出神。
「除了做夢,還有什麼?」老爺子又問。
「還能有什麼?」蘇煜回過神來,「您就不能盼我點兒好?」
「臭小子,我不盼你好誰盼你好。」老爺子數落著他,看他蹲在地上一樣一樣裝藥,眼底卻閃過心疼,「聽說那家人又去醫院鬧事了?」
蘇煜動作又頓了頓。「您消息還挺靈。」
連他都是今天才知道。
「我有內線。」老爺子玩笑,眼裡卻有幾分認真,「要不咱轉行吧?」
「你方叔叔不是在衛健委嘛,他們部門明年初要招人,咱也不走後門,你就正兒八經去考,還不一考一個準?」
「您挺看得起我。」蘇煜左耳進右耳出,隨口搪塞。
「要不去你大堂哥公司也行,你就把管公司當治病,看哪兒不好就把哪兒修理修理。」
「行。」蘇煜一樂,「哪天我執照真被吊銷了,我就禍禍他們去。」
「臭小子,淨跟我嬉皮笑臉。」老爺子說著,看見蹲著的蘇煜撐了下柜子才站起來,心裡老大不舒服,「大伯是認真勸你,就你這身體,本來也不適合——」
「就我什麼身體?」蘇煜挑挑眉。
好嘛,說錯話了。
這孩子打小倔得厲害,體質不好還不服輸。
從懂事起就鐵了心要鍛鍊身體,先是游泳,小破體格硬是拿了個市季軍回來,拿完熱度退了,又陸陸續續迷上馬拉松、攀岩、射箭,還有什麼巴西柔術……
雖然都是三分鐘熱度,玩玩就放,身體倒真鍛鍊得不錯,可這車禍一出,全完蛋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老爺子心是這麼想,話卻不敢這麼說:「就你這麼健壯的身體,干醫生多屈才?」
蘇煜「哼」了聲,把藥和血壓計都給他放回原處:「您老不用想那麼多,我可以轉行,但得是我自己想轉,我這麼多年武功,不可能因為別人幾句閒話就廢了,他們算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