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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熱的手掌握住她的膝頭,像推開窗似地往上一展。

洛雲姝驀地驚呼一聲。

她的腿聽從自己內心所欲,不自覺抬起膝蓋輕蹭他,手聽從蠱蟲支配,慌忙要推開他:「不要……」

這樣的拉鋸快將她被劈成兩半,絲絲縷縷的痛在身上蔓延,她揪住他衣襟,不解地看著他,唇瓣因吻而糜艷,齒間溢出不成句的話:「姬忽,我們,你……不,我們不應該放縱……」

身上的人一頓。

他撐起上身,將她的臉掰過去,清冷鳳眸眯起:「您在喚誰?」

清冷嗓音讓洛雲姝清醒幾分,她定定看著他,眼前出現了兩張面孔,一張溫潤如美玉,一張清冷如玄冰。

兩張臉時而分離,時而重疊,洛雲姝看得頭暈,揉了揉額角,茫然看著眼前的這雙鳳目:「姬忽?可為什麼……你的眼睛好像變得更好看了……」

姬君凌聽懂了。

他眼底的欲色褪去,復歸平素淡漠,若天山之巔不化的寒冰。他低頭目光鎖住她的神色,等她回應。

她沉默的時間漸長,他撐在她身體一側的手逐漸握成拳。

攥著她膝頭的手亦逐漸用力。

洛雲姝腦中一片空白,哪有心情理他,面對他的桎梏,她毫不在意地閉眼假寐。身上一松,膝頭的桎梏也鬆開了,只聞一陣急劇水聲。

他出了水。

走得決絕,激起水聲略大。

等洛雲姝回過神,池畔已無人。

蠱毒尚還有餘韻,她看著空空無人的周遭,顧不得管是幻覺還是真的,無力地扶著石頭出水。

來到後方寢居,服過可緩解蠱毒的藥丸,洛雲姝不顧一切睡去。

_

姬君凌出來時院子外候著的侍女不在,應是去尋狸奴。

他徑直朝山莊外走去。

但適才被她拉入溫泉池中,衣衫濕了大半。冬日寒冷,好在他是武將,暫時未覺得太難受。

姬君凌拐入附近的院落。

洛雲姝母子搬來山莊前,這裡是姬氏子弟每年閒時來狩獵之處,來時都會居住在西側的院裡,這兩年雖鮮少有人來此狩獵,但會定期派人灑掃,院內備有衣衫可供更換。

姬君凌來到一間廂房,取出套嶄新的深色箭袖衣裳,利落地換上。

衣上殘存淡雅香氣。

姬家人講究,即便是山莊中備用的衣袍也會根據主人喜好定期熏好。

清雅香氣讓姬君凌蹙眉。

他環顧一番房內陳設,四面牆上掛著高山流水的畫卷,窗前設有竹木書案,其上筆墨紙硯俱全。

走到書案前,他在一旁箱篋中尋到一卷竹簡,觀成色已有數年之久。

竹簡上記著一個方及冠的年輕人遊歷四海的所見所聞,行文灑脫,言辭之間透出文人的淡泊。

上面的字跡有幾分眼熟。

姬君凌徑直翻至最後,見到竹簡後方提著的字,微怔。

是他父親方及冠時所作文章。

字跡清雅雋秀,可見書寫之人的心性,時隔十幾年,如今他父親的字跡早已大變,筆鋒遒勁有力。

這處廂房,竟是他父親年輕時所住,那麼這套衣袍——

也是為他父親備下來的。

或許曾被他穿過。

他是姬忽的長子,十幾年後,偶然來到此處,穿著姬忽年輕時的衣袍,閱覽姬忽及冠之年所書的手札。

他尚有半年及冠,正是同他父親當年的年紀相仿。

可因自幼與父親疏遠,如今立在父親同他一般年紀時所住房中,姬君凌卻並未感悟到父子間的血脈聯繫。

父子關係對他來說,只有「青勝於藍」,沒有「青出於藍」。

十九年來,生母的積鬱成疾與早逝,父親的疏於照顧,祖父的有意引導,使得他們父子註定是對手。

此時此刻,姬君凌身穿父親二十歲的衣袍,而片刻前,他與父親的女人在溫泉池中糾纏親昵。

他將她按在石上意欲占有的那刻,便想到繼續做下去面臨的後果。

但他沒有猶豫。

更無恐懼。

但她心裡想的人是他的父親,他和他父親的關係註定了他只能取而代之,而非成為他父親的替身。

唇角有著被父親的女人咬出的破口,姬君凌挑起眉梢,拾起父親的手札,一行行讀下去。

放肆的目光忽而變得複雜。

「當年仲春初二,長子誕。吾年僅一十有七,尚昧於為父之道,然心亦望其日後能成龍化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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