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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至妻有修好之意,領稚子上前,憶及當日受藥力所制之辱,雖知妻亦迫不得已,卻終難釋懷。髮妻亡故,吾憐稚子孤苦伶仃,本欲躬親養育,然吾方及冠,心智未臻成熟…… 」

手札是姬忽在髮妻死後所寫。

姬君凌心裡升起一股複雜難辨的情緒。若他是在渴望父親關懷的年紀看到此書,或許他會心軟,理解姬忽年少便不得不娶妻的心情。

然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六年。

父親對他的愧疚或許早已被時日消磨一空,他亦長到了野心勃勃的年紀,重視權勢大過親緣。

儘管對這點父愛無半分動容,但姬君凌也改變了另一個念頭,在取而代之和替身之間,選擇成全父親。

他離開了山莊。

-

綿密的痛意不知何時散去,身體和內心重新陷入平靜。

意識逐漸回籠之際,日光透過窗紙侵入房中,散下曖昧柔光,一如昨夜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綺夢。

洛雲姝眸子半闔,手隔著寢衣,觸上柔美起伏的心口。

她還未徹底清醒,桃花眼睡意猶濃,如盛佳釀,慵懶迷濛。手柔弱無骨地抬起,細長蔥指從下頜線,順著脖頸的弧度遊走到鎖骨的凹陷處。

停留須臾,又從鎖骨正中往下,直到被擠得無法前行。

柔軟洶湧,如潮水的觸感。

昨夜夢中,那人也曾以長指作筆,一路向下描摹,再被擠住。

蠱發時攀升的渴求死灰復燃,且是在洛雲姝思緒清醒之時。她苦惱地蹙眉,開始痛恨這情蠱。

它不該綁在姬忽的身上。

那人就是個老古板,說什麼情慾骯髒,他的心境影響著蠱,讓她身體在渴求,內心卻在掙扎。

還不能和旁人親近。

不過……

洛雲姝無奈地輕笑,昨夜幻覺中看到的姬忽倒是有趣。

回憶逐漸清晰,氤氳的水霧時聚時散,隱約有一個青年低下頭,去飲她鎖骨中盛著的池水。雖是孟浪的舉止,但他動作從容貴氣,堪稱矜雅。

只不過……他喉結滾動,發如野獸飲血的聲音蠱得很。配上一身玄衣金冠、鳳眸清冷,更使得情慾有著最接近原始、不顧倫常的濃烈。

玄衣金冠,鳳眸,清冷。

不對,洛雲姝怔住。

這不像姬忽,更像他那表面冷淡、大逆不道的長子!

可她怎麼會想到他?

洛雲姝抓住錦被,遮住前襟散亂的自己,仿佛要一併壓住青年從夢裡伸到現實里,點在她心口的指尖。

這太離譜了!

她耳根熱得發癢,手觸向嘴唇,幻覺里他們似乎還接了吻,近乎窒息卻令人沉迷的感覺至今仍逼真。

她不得不多想。

為何偏偏在他到來時生出這樣的幻覺,幻覺中與她相互撩撥的人為何偏偏如姬君凌白日的穿著一樣。

可是若真是她出現幻覺時將姬君凌認成了姬忽,有情蠱控制著,她該排斥與姬君凌交#039歡才是。

雖說一年前她也曾嘗試過觸碰姬君凌的手,她的身體未有排斥之兆,但淺顯觸碰和親吻糾纏畢竟不同。

洛雲姝實在想不出所以然,依稀記起半途濯雲入內尋貓,她生出不該有的緊張,將他拉入池中。

人走後,青年把她壓在石上,手將她的膝頭上推:「您倒是大膽。」

他貼近了她,隔著衣袍,他的變化熾得她眼角溢出淚水。

後來……

似乎是繼續了,又似乎沒做,醒後只記得激盪又空落的感覺。

洛雲姝抬手捂住眼,不願再去回想那荒唐的一幕。

所以到底做了麼……

不,她該糾結的是究竟是幻境還是真發生過,而不是做到了哪一步。

心情煩亂,洛雲姝套上衣衫,到了阿九所在的院落,假意問起阿九的起居,猶豫須臾,喚來被她指派去服侍姬君凌起居的僕從。

「對了,長公子呢?」

僕從仔細回想著:「長公子說有事要下山,昨夜就走了。」

洛雲姝又問:「何時走的?」

僕從說:「天快黑那一陣吧。奴本去溫泉池尋九公子,剛回到院前,長公子就說他還有事要先走,不過走的是西邊的路,說不定長公子是捨不得九公子,想順道去和九公子辭行……」

洛雲姝越聽,腳下越是虛浮,她也是天將黑時去的溫泉池。

難道那真是姬君凌走錯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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