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旁若無人地走到內室,褪了外衫,掀開床幔上榻。
喜雨不敢監視得過於明顯,在屋內掃視一番,確認無後才退下。
拔步床內陷入昏暗,只有外間留著的燭透進微弱的光。
紗帳在微光中朦朧如霧。
洛雲姝蹙眉看著榻邊的人,反問:「長公子究竟只是想確認,還是早已知道真相,要告訴我。」
他既能查到陳大,來之前應當對此事也有了幾分數。
所以他來此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姬君凌反問:「重要麼?」
洛雲姝緘默,的確也不重要。
前後來龍去脈她已理清,姬忽深知以老太爺的偏心,即便是大房的人下毒,也依舊可能懷疑二房,故而他選擇在老太爺湯藥里下毒。
只因闔府上下都知道長公子孝順,常給太爺試藥。
他需要一出苦肉計來洗刷二房的嫌疑,他一早就選中了姬君凌,不料那日阿九忽然搶著要試藥。
當時姬忽也在場。
阿九身上避毒的珠子對內服的毒藥作用微乎其微。姬忽很清楚,他本有機會阻止阿九飲下那碗湯藥,但為了他的計劃,他放任一切發生。
那時阿九才五歲……
窗外山風呼哨而過,室內燒著地龍,洛雲姝仍覺得冷,她終於體會到中原人常說的「物是人非」是何意。
姬忽他是真的變了,變得徹徹底底、面目全非!
洛雲姝指尖微微發抖。
姬君凌問得沒錯,姬忽事先打算讓哪個兒子去試藥並不重要,無論是誰,他都能狠下心。
那麼姬君凌他呢?
作為最先被選中、如今也依舊被忌憚的長子,他會怎麼做?
洛雲姝猜他八成想聯合她對付姬忽,至於要對付到什麼程度,就看他們父子情分有多深。
至少他會消除姬忽的威脅。
可連阿九的親生父親都不可信,何況同父異母的長兄?
洛雲姝刻意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重要啊。畢竟姬忽起初選中的是長公子你不是阿九,只是出了意外,不得不順勢而為。若不是事出情急,我想他也不會願意傷害阿九,但長公子你卻有可能為了穩固地位打壓阿九。因而若你想借我的刀對付你父親,我沒法相信你。」
姬君凌走近,頎長身影在榻上落下影子,覆蓋住她的身體。
他俯下身,冷冽氣息似冷霧圈住洛雲姝:「為何信不過?你也清楚,當初外界都稱您與我『母慈子孝』。」
洛雲姝自然清楚。
那些謠言是當初她初嫁姬忽時為了鞏固地位派人給散出去的。
他在反諷她。
洛雲姝扯過錦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像個三角粽坐著。
黑暗中,姬君凌低笑了聲。
洛雲姝一頓。
她知道他在笑什麼。
他們在溫泉池中都交吻了,還是她先開始的,這會還遮什麼?
她假裝聽不懂:「有話快說,不然我喊人了,那些暗衛都在外面,長公子一人恐怕難敵四手。」
姬君凌不以為然,俯下身同她低語:「但據晚輩所知,外面那些暗衛不止是防著晚輩,亦是防著您。」
他輕飄飄地揭穿了她正被姬忽監視、控制的處境。
洛雲姝氣急:「你——」
雖清楚他沒有諷刺的意思,只是在與她陳明利害——
姬忽不是她能信賴的人。
但她不會輕易上了姬君凌的賊船,既然是交易,也得平起平坐,如今他姬君凌一副施捨的姿態,真當她走投無路只能與他合謀?
惹急她,就給他們父子一人一碗毒,再帶阿九回苗疆!
洛雲姝裹著被子躺下來,留給姬君凌一個懶散的背影:「那是姬忽心裡有我,他醋勁大,才會監視我。」
姬君凌許久不語。
身後一片寂靜,洛雲姝不顧他的存在,手枕著肘,腦中一遍遍回憶今日阿九的話,心緒越發凝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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