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觀察著洛雲姝神情。
從前他的確一直以為她痴戀他父親至深,如今也不認為她已不再愛他,但發現她對他父親的愛很古怪。
譬如今夜,不得不和愛人反目,她甚至沒有質問,平靜得可怕。只是在姬忽吐血時略微緊張。
此刻面對他的質問,她眸光閃爍一霎,又很快平靜:「我對你父親有沒有情不是長公子該介意的事,你大可放心,今夜我已徹底對他失望,不會讓他再次成為你我的威脅。」
姬君凌對她的話感到困惑。
情究竟是何模樣?
他不懂親人之間的情誼,更不懂情愛,一切都是遵循本心,想要就奪,不想要就置之不理。看著她對父親的態度,他更發覺自己不懂「情」。
但這不重要。
他從來不是飲酒前還要問問自己為何想飲酒的人,他收回手,恭敬又隨意道:「您如此說,晚輩便放心了。」
兩人之間恢復原狀。
姬君凌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他提步朝外走去,經過屏風處時,順手扯下屏風上的干帕遞給她:「天涼。」
突如其來的體貼讓人頗為意外,洛雲姝接過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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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君凌在附近預先安插了人手,以保護太子為由趁機調過來,有洛雲姝提供的信息,山莊各處姬忽的眼線很快被清理了,只剩不知情的僕從。
周武帶去尋找姬君凌的護衛也在途中遭遇伏擊,無一生還。
待太子醒來,隨太子巡營的部從也逃出生天趕了過來。一併趕來的,還有留在洛城的楚珣等太子幕僚。
眾人仔細回想,都認為問題出在了巡營時飲的茶水中。
又是一番連夜的徹查。
天光散落之際,太子遇刺的消息也如熹微晨光傳遍洛川。
姬家家主為保護太子中了塗有劇毒的暗器奄奄一息、其長子姬家長公子也在與賊人搏鬥過程中受了傷。
姬家群龍無首,翌日清晨,姬君凌趕回洛城料理族務,昏迷不醒的姬忽則留在山莊養病。
太子少師、亦是姬老太爺的義子楚珣站出來支持姬君凌暫任家主。
支持姬君凌的除去楚珣之外,還有姬忽的舊部,此次遇刺背後疑點重重,但明面上,他們看到的是姬忽和姬君凌父子都險些身死。
主子命懸一線,曾被主子忌憚的少主成了他們唯一能信任的人。況且主子包括他心愛的女人和偏愛孩子都在姬忽手中,哪怕他們懷疑姬君凌,也不得不為了主子的安危暫且支持他。
這位長公子是老太爺一手教出來的,手腕比其父更為強硬,很快,便讓姬家內外恢復了秩序。
包括洛城外的雲昭山莊。
在山莊的僕從看來,雲昭山莊的主人雖生死未卜,但山莊似乎還和從前一樣,只是他們不會留意的暗處,姬忽的眼線都換成了姬君凌的。
對此,洛雲姝並無太大感覺。
不管是誰的人,只要別像從前那樣限制她和阿九的自由,她都懶得搭理,姬君凌答應她會繼續幫阿九尋藥,她和姬忽之間還有情蠱,暫時也離不開洛川,不如先待著。
她真想走時,誰也攔不住。
唯一令她不安的是無九,那夜無九趁機逃走了。
她已派人去追,送回的消息卻是無九半途墜崖,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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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山閣中。
洛雲姝牽著幼子來到其父病榻前,阿九定定看著榻上面色蒼白、奄奄一息的爹爹,猝然後退。
他清稚的嗓音變得沙啞:「阿娘,他……怎麼了?」
洛雲姝琢磨著他的措辭。
從前阿九都是稱姬忽為「爹爹」,怎麼如今只剩一個「他」。
她想到那個可能性,問阿九:「阿九,是你麼?」
阿九咬了咬牙,臉上一閃而逝的慌亂消失了,只剩下死寂的冷。
他說:「是我。」
洛雲姝看著平靜得近乎冷血的孩子,問他:「為何這樣做?」
為什麼要因為姬忽變成這樣。
她的詢問讓阿九面色猛然刷白,他看著自己的手,黑白分明的眸中縈繞著無措。他怕阿娘厭惡他,他答應過阿娘要做個良善之人。
但阿娘沒有,她在他跟前蹲下身:「阿九你是不是都知道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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