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會被他恥笑,還有張媼。
洛雲姝光是想想就受不了,想找個藉口先阻止他。
「別,家中有人……」
姬君凌淡說:「您待會小點聲。」
話音方落,洛雲姝膝側被啪嘰彈了下,堅韌發燙的觸感讓她愣了一下,愕然睜大眼往下看,看到久違多年、比過去更為駭然的軟劍。
怎麼以前她沒覺得這樣可怕?!
本能和過往習慣使然,洛雲姝在他扶著劍貼著她唇隙自上而下滑過時微微張口,不由自主地輕吮。
還是本能,她猛地抬腿一踹,轉過身,膝行著要逃離。
腳踝被他不容分說地握住了。
「您跑什麼。」
手往前一拉,輕將她拖回去,姬君凌在身後持劍貫穿身後緊閉的窗扉,強硬奪走窗內那枝糜麗桃花。
洛雲姝引頸長鳴。
久未造訪的窄巷比從前更容不得人,被強破開的窗扉合得更緊。
洛雲姝快暈過去了,慌亂地討饒:「我吃不消……出去!」
「受著。」
姬君凌往前傾身。
颶風襲入推擠著的軟隙,兩人同時喟嘆出聲,都僵住許久不動,仿若彼此鎖緊的鎖與鑰匙。
洛雲姝的眼淚被碩大的風頂了出來,神魂顛倒,靈魂都要被巨大的存在感從身上強勢擠出去。
她再次意識到,他變了。
不止是越發有精壯有力的體魄,讓人有壓迫感。
只一下就讓她想去了。
不僅體魄,還有作風。以前他雖在狩獵,但會溫柔戲弄,現在強勢而直接,連嬉戲都不曾。
啪——
姬君凌以她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抽出被夾在窗扉里的長劍。
而後再度破窗。
兩扇窗扉潰不成軍,因猛烈的一擊顫得搖搖欲墜。
「啊……」洛雲姝用來盤發的金釵被猛然沖入窗內的颶風一下甩飛,她於急遽的前後搖擺中失聲驚呼。
姬君凌在身後按著她,邊關數年,他力氣大得嚇人。
力度里還帶著怒意。
洛雲姝在令人痙攣的颶風裡抽出一絲理智,再次生疑。
他是不是……恢復了記憶?
這個猜測讓洛雲姝身子遽然一震,脊背也跟著僵硬起來。姬君凌凝著她逐漸緊繃的後背,鳳目眼梢一抹飛紅如烈焰灼燒著她。
在強烈的快意中,他回想起失憶後數次碰面她微妙的神色。
心虛、害怕,唯獨沒有懷念。
譬如此刻,她也在心虛。
如今緊相連合時緊纏著他不放也並非出於愛,是因為慾。
她不愛他。
啪!
長劍越猛地拍擊窗扉。
洛雲姝心裡的懷疑因這搗碎神魂顛倒一擊更為強烈。
此刻他離她前所未有的近,近到如同深深扎入土壤的樹根。可毫無纏綿之意,說愛慾都不貼切。
因為她從他的沈默和力度中感受到了細微的恨意。
她幾乎要確信他記起從前,姬君凌卻忽地俯下身,他原本是跪著的,這一壓下來,洛雲姝承受不住精壯的身形,膝頭無力趴在了地上。
姬君凌擁著她側臥,一改之前的狂肆,開始溫和地磨。
他齒關咬著她後頸,像狼叼住到嘴邊的獵物,手握住洛雲姝的手輕覆上她微凸的小肚子。
「您看。」
她感受到手底下的存在感。
他側躺在背後,看不見她羞恥的神情,洛雲姝還是偏過臉,額頭抵著地上蒲蓆,躲避這一切。
姬君凌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啞聲低語:「耳朵紅了。」
和從前一樣,他喜歡在這種時候說出她每一處細微的變化。
但不同之處在於,從前他是略帶寵溺的調侃。
此刻則是譏誚。
夾帶報復意味的譏誚。
他執著於揭穿她的道貌岸然,撕碎她故意拿捏的長輩端方。
洛雲姝也和從前不同了。從前她也會因這些話心生羞恥,但更多是因為愛面子,在他失憶後,她裝了數年,幾乎要把自己騙過去,認為她真的可以和他以長輩與晚輩的關係井水不犯河水地往來。
觸感突兀,她仿佛能隔著自己薄薄的肚皮感受到掌心的熱意,仿佛腹中被塞入了一塊燒得通紅的熱炭。
「放手……」
她顫抖著要掙脫他手,不想面對這一切,可姬君凌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