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她聽見謝炳溫潤低沉的聲音。
「好。」蘇浣揚了揚唇,翻轉著手腕。
謝炳眸色一沉,以為她不喜自己的主動靠近,正打算紳士地放開她。可手掌泄力的那一剎,他的指間突然多了幾分柔軟。
那白嫩如蔥的手指一根根攀上他的骨節,與他不松不緊地纏繞在一起,也攪弄著他的心神。
這是他們第一次十指相扣。
「這樣就不會走散了。」蘇浣笑容狡黠,眼眸明亮。
謝炳感覺自己的臉頰快要燥熱起來,他輕咳一聲,趕忙轉過身去,牽著蘇浣穩穩地順著人潮向前走去。
沒走兩步,蘇浣就感受到手上濕潤一片——謝炳竟然緊張得出了汗。
她的小拇指勾了勾,划過他的掌心,若有似無地摩挲著那片敏感的肌膚。
謝炳沒有回頭,卻用指腹緊緊繞住她的手,力道把握得剛剛好,讓蘇浣再也無法調皮搗蛋。
明明是一個簡單的動作,蘇浣卻感受到了謝炳的霸道——但假如他的耳根子沒有那麼紅的話,這霸道還會真上幾分。
兩人順利進場,舞台邊的音響里放著激昂的音樂聲,讓觀眾不由自主地分泌著多巴胺。
蘇浣和謝炳站定,都默契地沒有鬆開手。
涼爽的秋風透過他們的指縫,帶走了掌中的薄汗。
一陣甜甜的香味忽然飄來,蘇浣側身望去,不遠處有小販在賣棉花糖,餐車前擠滿了人。
她已經許多年都沒有吃過棉花糖了。
蘇浣的眼神在那蓬鬆如雲朵般的棉花糖上多停留了幾秒。
她收回目光,就聽見身旁謝炳用清冽的嗓音問道。
「蘇浣,你想吃棉花糖嗎?」
蘇浣坦然地回答:「想。」
即便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一定會想辦法去摘下來,更何況是區區一朵棉花糖呢?
謝炳嘴角噙著笑意:「好,那我去買,你……站在這里,等我一下。」
他鬆開了她的手,轉身向小販走去。
謝炳走了,蘇浣有些無聊,她正打算舉起手機拍照,卻忽然聽見另一側傳來幾聲驚呼。
蘇浣有些好奇地轉頭,遙遙地望見一束巨大的粉色玫瑰,正被人舉著,在人海上空翻湧移動。
它的主人似乎是一個俊朗青年,一身銀色西裝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蘇浣看不清楚他的臉。
「音樂節和演唱會果然是表白聖地。」她聽見身邊有人打趣道。
想來也與她無關,蘇浣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她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
下一瞬,卻聽見有人高聲喊著她的名字。
「蘇浣!」
這聲音蓋過了嘈雜的音樂聲,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中,讓她沒辦法忽視。
蘇浣面色茫然了片刻,轉過身來,見到了那個意料之外的人。
舞台下不知何時已經被人讓開了一條窄窄的道路,捧著鮮花的青年正朝她疾步走來。
好巧不巧,「砰」地一聲,此時所有燈光驟滅。騷動的人群安靜下來,音響里傳來柔和空靈的歌聲。
Eternity作為第一支樂隊已經登台,開嗓的那一剎,淺藍色的光充斥在空中,與橘色的夕陽交融在一起。
這里已然成了傍晚的潮汐。
「月色沉浮,你是我的繁星。愛藏在星雲,變成船劃入你的夢裡……」
蘇浣熟悉至極的旋律在耳邊響起,悠揚的鋼琴聲讓人的心瞬間沉靜下來。
羅羨逸抱著玫瑰,在她的面前站定。
蘇浣怔然,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羅羨逸的眼眸這樣澄澈溫柔了。
他收斂了一貫的漫不經心,疏狂的眉眼透著野性,此刻正含笑望著她。
「羅羨逸,你這是做什麼?」蘇浣回過神來,她顧不上看Eternity的現場,低聲問道。
要真是表白,這可不是驚喜,這簡直是驚嚇。
「蘇浣,昨晚,我想了一整晚。案子結束,我們之間就沒有了羈絆。」
羅羨逸字正腔圓,將自己的心意娓娓道來。
「我問自己,甘不甘心就這樣錯過你。我問了一千遍,一千遍的答案都是——不甘心。」
「我知道你和謝炳已經結束了。」
「所以蘇浣,這次,你選我吧。」
說到這里,他竟然直接單膝下跪,將玫瑰花舉在身前。
他的眼睛足夠炙熱,語氣真摯,蘇浣知道他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