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還是他們自己管自己,銀子和規則她定好,切記不要去挑戰他們的宗族和禮法,手離遠點,人也離遠點,以免出現問題。
王熙鳳看林笙家的把三六九等的規則跟他們細說兩三遍後,對方舔著臉又仔細問過,林笙家的最後把樣品拿出來給他們帶回去,對方才終於安心帶著銀子離開。
「璉二嫂子,等窯廠安穩下來,就讓他們去鋪子裡面結算。」林黛玉抱著那疊帳本,「別看他們在我們這兒畏畏縮縮的,在村里一樣不容小視。當初太太去建窯廠的時候,那些個地痞賴子來鬧事,全給打折了腿丟山裡面去,也沒人敢去報官。」
林黛玉嘆了口氣:「反正我以後輕易不會去城外的,我府上那些丫頭婆子都說不能隨便進別人地盤,尤其還是腰纏萬貫的那種。」
王熙鳳點點頭:「是這個理,管人不能太過仁慈,不然一個兩個都仗著體面壞規矩,長此以往根本管不下去。」
這些個事情她是深有體會的,榮國府丫頭婆子們的體面,都快超過主子了,三春的面子都不如老太太屋裡的丫頭強。
探春沒管過事,卻是聽說過也見識過的,趙姨娘每次仗著生母的身份,總要拿一些逾越之物,拿不到就來罵她無用,跟二太太鬧得難看,最後她還不是因為規矩,被二太太抱走?姨娘再受父親看重,蹬鼻子上臉也只會讓人看低。
一向眼光只在院子裡的探春第一回接觸到府外的事,好奇地四處觀望,恨不能自己親自上手多學些東西。
黛玉又將窯廠剛健時候的事跟王熙鳳說了些,因為沒有男主人,都是管家出面的,薛元娘沒出過門,就通過帳本和時不時調換回來的人去了解進度如何了。
現在窯廠已經重建得差不多,產量還不多,質量也把控不過關,馬上要農忙了,大多數情況是老手藝的師傅帶著半大小子在弄,婦道人家便去挖一些能用的泥,窯廠收了泥就會送到她家那地方去。
泥的價格都是一樣的,做出來的磚瓦價格分三六九等,自己摸索去,她是不管的,像偷師啊、偷學啊,這種事情她一概不管,鬧出事來兩家都不要,外頭大把人等著。
一個好的匠戶難得,基本都有單獨的工作間,他們沒有田地,不需要春忙,窯廠現在的產量大多數都是匠戶們出的,質量也還可以。
這些匠戶基本都是跟主家簽了幾年的協議,有數量上的要求,可以將妻子兒女都帶過去分屋子住。
窯廠周圍本身就有不少房子,休整一下拿給匠戶們住,再安排巡邏,窯廠外頭扎了籬笆,相對而言是比較安全的。
按量給也是沒辦法,除了農閒的時候,普通農人根本不會出來做工,又賴在人家村子裡,可不會出現各種糾紛?給出一點利潤出去,讓他們里長出面彈壓,危險就小很多。
當初的窯廠開不下去,正是因為聲音大,灰塵多,影響到村子,人家三天兩頭來偷雞摸狗,摸不到就砸壞瓦片,抓人是抓不到的,這才灰溜溜地退出。
要做生意哪有那麼簡單,尤其是在村里,在縣城開個鋪子,也得跟當地的地痞打好交道呢,外來人好欺負,沒有人保護就是塊肥羊。
王熙鳳有心做生意,一直沒想到要做點什麼,鋪面的租金時不時就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黛玉看著她手頭那個鋪面,周圍都是賣絲綢珠寶的,租她們鋪子的也賣得是絲綢,聽說沒什麼特色,需要有個招牌才能打響名聲。
「這樣,我送封信去江南,問問薛二老爺能否勻一些好布料給我們。」江南的錦緞很多都是極品貨,「若是可以的話,多招幾個織女繡娘,自己染布繡花,在那個地段只能賣好的,差一點的人家不會跑那裡去買。」
「的確是這個理,府上買些好東西,也會去那裡買。」王熙鳳本來覺得那鋪面應該挺值錢,但時不時就換人,租一陣子就干不下去,也是煩惱事。
「先收回來,賣點新奇的吧。」林黛玉起身,從箱子裡掏出一整套的蜜水,「瞧瞧這個,是我家小廚房做出來的。」
「這不是玫瑰露嗎?」王熙鳳震驚不已,調上一杯,的的確確是玫瑰露無疑,「這東西可精貴得很,這小廚房能做出來?」
「能的,就是用的東西太複雜,太太跟金髮碧眼的人買了一套什麼設備,花了一百兩銀子,也不給裝好,還是太太摸索著裝好的,之後就一直燒著,沒有停過火。」
林黛玉將玫瑰露給她們一人一瓶:「太太給了我,讓我自己看著辦,往後還有沒有這種設備,得看緣分。」
「這東西好。」王熙鳳眼中的精光是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