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裡,林沐晚是個聰慧冷情的女子,如若不是逼不得已,她絕對不會再和皇家的人有任何關係。
她父親一輩子都受他父皇的壓制與猜忌,換了是他,他也不會願意與皇家人往裡。
所以他才卑鄙的,以形勢所逼叫她就犯,他害怕一旦自己沒有了這個優勢,她會轉身走得決然。
為此,五皇子還得拿捏著度,哪怕想要跟她坦白也得留一部分底牌在手裡。
一場相會,叫五皇子歡喜又難過。
好在林沐晚重新坐下後雖然話不多,卻也拿出洽談的誠意,兩人從朝堂的局勢到邊陲的局勢都討論過,並且目的是一致的,必須先打消他父皇對林家的猜忌。
有了一致目標,剩下的事自然是好商量。
ldquo我會尋一個恰當的時候,請求父皇給你我賜婚。rdquo五皇子說出這話的時候,面色如常,甚至笑得雲淡風輕。
仿佛是在高興拉到了一個得力的賢內助,僅僅如此。
殊不知他藏在袖子裡的手掌心都快要被指甲給掐破了!
林沐晚聞言表現得比他更為坦蕩,想都沒想便點了頭:ldquo一切按你的意思。rdquo
到了這個時候,宴席到底是要散了。
五皇子還想相送,林沐晚以兩人不適合同時出現為由,自己下樓打馬離去。
二樓的窗前,一個青年丟了魂般呆呆目送她遠去的英氣背影。
出府一趟,事情基本是解決了,林沐晚腳步輕鬆地回榮錦軒,還沒走到門口就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眉心嚯地跳了一下,若無其事上前:ldquo宋叔,您找我?rdquo
宋叔是老侯爺的得力部下,是個,被宋老侯爺在乞丐堆里撿回來的,自那以後便跟著宋老侯爺習武認字。
宋老侯爺身故後,他繼續追隨著宋大公子前往戰場,也是那一場敗仗,宋大公子馬革裹屍,而他因為保護小主子被箭傷了一隻眼,還丟了左胳膊。
如今宋叔已經卸下副將的差職,雖然是在宋家養老,可他一直還在暗中替宋銘越做事。
林沐晚遠遠走來的時候,他便瞧見了,待她走近笑得慈祥,朝她一禮,這才回道:ldquo應該說是侯爺叫老奴的。rdquo
ldquo二表哥寫信來了?rdquo林沐晚笑道,ldquo他還記得我呢,我以為他為了美嬌娘,見色忘妹了!rdquo
ldquo侯爺並沒有寫信了,是在他出門前,交代了老奴一些事,說時機到了再叫老奴與姑娘說。rdquo
宋叔說著嘆了一聲,深幽的一雙眼眸仿佛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叫林沐晚越發的不安。
ldquo您說。rdquo
宋叔也不挑地方,就那麼站在榮錦軒的大門口。
開口前,他抬頭望了一眼榮錦軒的牌匾,那秀氣的字體乃林沐晚親筆所題。
ldquo一晃眼,幾十年過去了,表姑娘也長大了。rdquo他懷念著過往,露出一絲惆悵的笑,隨後便正了臉色,ldquo侯爺說,當年姑奶奶,您的娘親便是因為受制於皇家而遠嫁,侯爺說,如若她的女兒再步她後塵,她定然會傷心的。rdquo
林沐晚心裡的不安落到了實處,像是一塊石頭,直接壓得她一顆心往下墜。
ldquo二表哥在說什麼?rdquo她笑得勉強。
ldquo侯爺說,您不必要走到那一步。宋家已經賠進去兩條性命了,皇家的恩也好,情也罷,都該還清了,他不希望表姑娘再犯傻,再賠自己的一生進去。侯爺說,皇宮那個地方,不適合您,您該和江小娘子一樣,自由自在,他已經規劃了一切,還請您別鑽了牛角尖。rdquo
林沐晚想說什麼,可剛張嘴,發現有什麼滴落在衣襟上。
她伸手在臉上一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落下淚來。
她微微仰了頭。
天空可真藍啊,掠過頭頂的鳥兒可真自在。
她眼裡有了羨慕,卻也有了不可撼動的堅定。
她抿唇一笑,看向替自己擔憂的宋叔:ldquo我知道,可我想要親自替他報仇,不然我這輩子都邁不過這個坎!宋銘越他過他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他有他的責任,我有我的執念!rdquo
到最後,還是等來她意已決的話,宋叔長長嘆一口氣:ldquo大公子若是知道你拿自己鋌而走險,九泉之下也會自責的。rdquo
ldquo那他自責去好了,誰讓他沒有實現承諾的。rdquo林沐晚擦掉眼淚。
他說等他回來,就帶她去郊外踏青,他都已經失信了,她還管他怎麼想嗎?!
她從來不是體貼人的性子!
宋叔到了這個時候,不得不佩服宋銘越,果然是勸不動表姑娘。
如此一來,也只有將最後一樣東西交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