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遲疑了片刻,在腦海中搜尋到了相關記憶,才點了點頭:「去回話,今晚本宮會去。」
祁鶴眠眼神有些微妙,挽星樓是京城中最繁華的酒樓,挽星樓的酒不算是最好,但王公貴族總是喜歡在這喝酒。
除了絲竹管弦的動聽樂聲,最讓人流連忘返的是挽星樓的花船,坐在花船上便可與美人一同沿河賞夜景。
永寧郡主周寧韞的母親與秦王私交甚好,如果秦王沒去世,或許她們會是手帕交。但她們直到十三歲才在宮宴上見到對方,一見如故,從此成了莫逆之交。
但周寧韞在京城中的名聲和李昭不相上下,她不拘小節,生活肆意,及時行樂,相好過的她自己都數不清,睡過的轉頭就忘。
「那殿下明日還去那些茶肆嗎?」祁鶴眠溫聲問道。
李昭微笑著拍了拍祁鶴眠的肩膀:「本宮相信祁公子的眼力。」
不會帶團隊只能一個人干到死。
她招攬人才自然不是養著吃乾飯的。
李昭瞥了一眼祁鶴眠蒼白的臉頰,突然有點良心發現了,掩唇道:「你明日還是在府里休息吧,尋人的事不急,正好讓那位宋醫師看看你的癥結在哪,怎麼越來越難養了。」
祁鶴眠口中的兩人她還得想辦法親自去見,刷刷好感度,再看屬性。
但挽星樓也並非是個完完全全的消遣之地,那有太多的秘密借著酒勁說了出來。
無論是見宋楠,還是去挽星樓,歸根結底都是為了「人才」。
最近還真是多事之秋。
祁鶴眠垂下眼睫,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密密麻麻的陰影:「興許是流放途中傷到了。」
當年,長公主親自去了一趟潞州,祁鶴眠已命懸一線,穿著單薄的衣衫,脖頸、手腕和腳踝都被鎖鏈磨紅了,燒到失去了意識。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長公主正坐在他的床邊。
即便過了這麼久,他也依然記得,那天長公主打扮樸素,只用一隻玉簪挽起長發,穿著一身天青色裙衫,卻是如此耀眼。
「我救你,只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公主府里的面首傅眠。」
長公主丟下這一句話,就派了個小廝,一路護送他回京,從此被困在公主府里,不得外出。
今日,是他第一次從長公主府的正門進出。
李昭親自將祁鶴眠送回了聽雨堂,順便和他一起用了午膳。
祁鶴眠吃得很少,動作優雅而緩慢,不沾葷腥,連筷子都沒碰過肉食。
「祁公子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吃肉食的?」李昭可算明白怎麼越養越差了。
「當年父親入獄,我偷偷進去見過他,正巧撞見了他們在嚴刑逼供,燒紅的烙鐵就落在我爹的皮肉上,他們還撒了椒鹽、孜然、辣椒粉。」祁鶴眠的語氣很平靜,漆黑的眼眸卻泛起一抹瀲灩水光,他攥緊了筷子,指尖卻抑制不住地顫抖。
李昭輕嘆了口氣,握住他的手,溫聲安撫道:「沒關係,以後就不讓他們給你做肉了,方才見你吃了兩口龍井蝦仁,你愛吃海鮮是嗎?」
祁鶴眠低聲道:「至少不會覺得反胃。」
李昭點點頭,微笑著說:「好,下回我讓廚房給你多備點海鮮。」
畢竟是目前見到的謀略最高的人,李昭可不想把人養死了。
李昭自己也放慢了吃飯的速度,目光一直落在祁鶴眠的臉上,盯著他吃飯,只見他的耳尖泛起一抹緋色,以及又上升了一點的好感度,勾起唇角。
第11章 花船眼神里是毫不避諱的勾人……
下午,李昭換了一身勁裝,帶上了府里的兩個侍衛去了一趟北衙禁軍所在的校武場。
她手裡握著的是北衙六軍中的神武軍,北衙六軍主要駐守在玄武門附近,保衛宮城北部,與南衙十六衛共同衛戍皇宮,相互牽制。
如若要逼宮,是繞不開玄武門的。
只可惜,王朝腐敗,軍隊也沒好到哪去,禁軍成了紈絝子弟混日子的地方,除了神武軍,其他禁軍紀律鬆散,用度奢靡。
神武軍如今的將領杜良是當年秦王的副將,為人正直,性格剛毅,如果不是因為他在,恐怕神武軍也和其他禁軍一樣。
杜良早早地看見了一旁圍觀的女子,和秦王有八分像,但他並沒有私自離開軍隊,按照一貫的安排,同士兵們一同訓練,直至休息期間,他才跑到李昭身邊。
「末將見過長公主殿下。」杜良對李昭的態度相當恭敬,拱手行禮,頭上頂著60的好感度。「方才在練兵實在不方便中途離開,怠慢了長公主,還請公主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