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稚嫩清脆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他再度望去,只看見母女二人親昵至極,母親慈愛溫柔、女兒乖巧可愛,再加上他這位頂天立地的父親,豈不是正正好?豈不是天下之大美滿?
她為何、為何一定要牽扯進朝中之事?她不過一介婦道人家,只不過是運氣好,才會被眾人稱讚。其實她只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而已,那些稱讚她的人,真是誇大其詞。
若她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後宮,替自己管好妃嬪,教養好女兒,那他可以……可以收手,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爹!」是寶淳先看見了晏端,她高興地揮舞著小手,烏黑似葡萄的眸子裡盛滿了喜悅。
卞持盈側目,靜靜地看著門口那人。
晏端輕咳了一聲,進了屋去,在母女二人對面坐了下來,神色無異。
「爹爹!」寶淳笑著伸手去勾他的手:「想爹爹!」
晏端伸出手讓她去勾,目光卻是落在對面的妻子身上:「最近……是我太……」
「周佺已經打入大牢。」卞持盈沒看他,而是去看寶淳費勁勾他手指的模樣:「他說自己是冤枉的。」
又是政事。
晏端閉眼,掩去眼底的不耐,繼而睜眼看著她,沉默無言。
「周佺不似前朝的人,也不似新朝的人。」卞持盈看著女童用圓潤柔軟的手指勾著男子寬厚的手掌,心裡毫無漣漪,平鋪直敘:「他從不與人為伍,公事公辦,獨來獨往。」
「就是這麼一個人。」她微微牽了牽嘴角:「突然就干出了貪污的勾當來。」
她倏忽抬眸,看著晏端:「是他藏得太深,還是他背後的人太厲害?總之,我們都小瞧他了。」
晏端收回手,無視寶淳疑惑的眼神,他看著卞持盈,語氣微冷:「周佺向來中立,也不是愛結黨營私的人,朕以為,此案或許還有隱情。」
「那依陛下看。」女子面色微起波瀾:「此案該從何處入手?曹敏平已經將周佺供出來了,也有相應的帳本和證據,恐怕,再不能查了。」
晏端眉頭緊鎖:「怎麼不能再查了?天網恢恢,疏而不失,任何事跡都會留下蛛絲馬跡。」
「陛下說得是。」她應答疏冷。
晏端再忍不了,他橫眉冷眼,語氣凌厲:「皎皎,我不知你我為何走到這個地步!我們青梅竹馬走到至極,途中歷經無數風雨,為何現在會變成這樣?」
早在他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卞持盈就捂住了寶淳的耳朵。
「現在這樣是哪樣?」她語氣清淺:「我聽不明白,夫妻之間有爭執分歧很尋常,政見不同也是常事,故,理應和而不同,求同存異。」
晏端深吸一口氣,他斂眉扶額,胸膛起伏得厲害,看來心緒不穩。
寶淳睜著水汪汪的葡萄眼,先是看了看晏端,又仰著頭看了看卞持盈,接著,她伸出圓潤的手臂,去撥自己被捂住耳朵的手:「娘……娘……」
卞持盈低頭,鬆開了手,她理了理寶淳的額發:「該用晚膳了。」
寶淳眼睛一亮,旋即重重點頭:「好!」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轉頭看著晏端,又回過頭去看卞持盈:「爹爹一起!」
卞持盈捏了捏她的臉頰:「爹爹忙,下次一起。」
晏端睜眼放下手,他坐直了身子,目光沉沉地看著對面的女子。
晏端走後,卞持盈望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
她眼中應當有殘留的情愫,應當有猶豫遲疑,可是這些都沒有,她眼中只有一片冰冷肅殺。
翌日清晨,貴妃來訪。
卞持盈剛哄睡了寶淳,聽見遲月的稟報,黛眉微挑。
「那便見見吧。」她起身朝外走去。
自開國以來,皇后事務繁忙,兼顧前朝後宮,於是便免了賢德淑貴四位妃子每日的請安,只逢初一、十五,四位妃子才會來昭陽殿請安。
今日十三。
請過安後,卞持盈位於上座,她看著下邊兒的貴妃,問:「貴妃今日前來,想來不僅僅是請安,還有何事?」
貴妃掩唇嬌笑,眉梢帶著絲絲風情:「姐姐這是什麼話,妹妹已經許久不見姐姐了,心裡掛念得緊,姐姐事務繁忙,素日不得見,今日見了,妹妹可是有一腔的心裡話想要和姐姐說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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