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端揉了揉眉心:「是朕不對,記混了寶淳的生辰,朕還以為六月廿八是她的生辰,沒想到是今日。」
今日是六月廿五。
卞持盈只覺荒唐:「那陛下心裡記得什麼?你口口聲聲質問我為母不盡責,那你呢?你可有盡到作為父親的職責?」
「朕已經承認錯了。」晏端神色隱隱有些不耐:「你還要朕如何?朕也備了禮物送去寶淳那兒了,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讓朕清靜清靜!」
卞持盈不說話,只是那樣盯著他,神色愈發冷厲,甚至有些顯得刻薄。
晏端癱坐在圈椅中,翹著腿看著手裡的奇幻話本,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轉睛。
皇后走了。
晏端這才反應過來,他回想起方才的爭端,嗤笑一聲,沒放在心上。
卞持盈沒回昭陽殿,而是去了金鑾殿。
「宗恪......」她坐在條案後,看著案上的奏本,眸光明明滅滅:「就他了。」
【作者有話說】
晚安啦寶寶們,今天小雪,注意防寒保暖哦,冬天來了,大家注意流感,戴好口罩,保護好自己呀。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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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出自《橫渠語錄》張載
第23章 弄巧成拙
◎「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
昌安三年七月初一,經給事中與御史大夫合力彈劾:戶部金部員外郎宗恪因一己私心,昧下國庫黃金無數、貪下百官的賞賜數起!
身為金部員外郎,宗恪不僅要掌管國庫錢帛金銀出納,還要負責官員宮人的賞賜。其應當持籌握算、矜持不苟、利析秋毫、算無遺策,更應勤勤懇懇、涓滴歸公,可其竟反其道而行之,為了滿足私域,竟敢假公濟私、中飽私囊,實在可惡!
晏端高坐金鑾殿,看著下方瑟瑟發抖的宗恪,一口血哽在喉頭出不來。
他開不了口,卞持盈替他開口,她往下看去:「諸位愛卿,怎麼看?對此案可有何高見?」
雖宗家在長安並非頂級世族,但到底是皇帝的母族,誰敢在這個關頭進言?那不是觸了皇帝的霉頭嗎?
不過,還真有人敢。
給事中彌遠正色直言:「陛下,自宗恪上任以來,非但沒有替國庫強本節用,反而私吞無數公款,實在是惡劣至極!」
晏端眉目陰沉看著他,看似只是臉色不太好,實則牙都快咬碎了。
御史大夫何俢初也拱手諫言:「陛下,若不及時整治貪官奸吏,恐會釀成大禍!還請陛下嚴厲整飭,以儆效尤!」
兩側如鵪鶉的文武百官對這二人簡直是欽佩不已,竟敢讓皇帝處死自己的表兄。御史大夫倒還好,他連皇后的叔父都敢彈劾,如今彈劾皇帝的表兄也不足為奇。
給事中出面倒是令人十分驚訝,貌似彌遠才剛任給事中不久,這麼快就敢冒頭?
晏端麵皮微微抽動,他看著下邊兒跪著的三人,快要按捺不住心裡的情緒了。過了許久,他啞聲開口:「宗恪,你可知罪?」
證據確鑿,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下,宗恪「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陛下!臣是冤枉的!還請陛下明察!臣是冤枉的!」
「爾等豎子!」何俢初指著他大罵,鬍子都氣得翹起來了:「你貪污的證據如今就擺在台上,你還敢說你是冤枉的!真是枉為人!」
御史大夫何俢初,為官清廉、湛湛青天,他敢於諫言、讜言直聲,凡經他彈劾的人,罪名和罪行都不會錯,都是板上釘釘的。
正是因為這樣,宗恪才這樣害怕,晏端才這樣惱怒。
金部員外郎這可是個肥差,有不少油水可以撈,所以晏端才會安排給表兄宗恪,但沒想到,這個蠢貨竟然被抓住了把柄!
晏端氣得腦袋疼,他扶額闔目,一副不想理會的模樣。
他看了一眼身側的皇后,見她神色尋常,打起精神思忖片刻,道:「金部員外郎宗恪,監守自盜,假公濟私,罰俸祿一年,杖二十。」
這話方落下,下邊兒的大臣神色各異,精彩極了。
到底是罰重了還是罰輕了?
尋常人定是撐不過那二十個板子,可問題是,受刑人是天子表兄,這......
眾人皆知其中深淺,故各有心思。
晏端見狀,輕咳一聲:「除此之外,戶部侍郎著重協管金部,不得有任何疏漏。」
這是要戶部侍郎監管金部的意思。
黎慈出班,恭敬應下:「臣遵旨。」
晏端又看向旁邊的皇后,問她:「皇后可還有異議?」
他眼中似是帶著警惕,警惕什麼呢?
卞持盈想起卞瀾一事,彼時她提出杖刑,為的就是能保住卞瀾的官帽,可晏端假意勸說,將杖刑更改為禁閉,卻由此掀了卞瀾頭頂的官帽。
如今宗恪此番,儼然與卞瀾當時一模一樣。
不過是帝後調換了位置。
怎麼?他這是怕自己會伺機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