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持盈很是滿意,給他布置了一些關於政事的功課,讓他預備預備,不日考問。
殘陽如血,鳥飛蟬鳴。
皇后憑欄而望,神色有些惘然。
遲月從未見過皇后殿下這般,她上前去,柔聲問道:「殿下在想什麼?」
「在想經鈺。」卞持盈展臂扶欄,看向遠處,喟嘆一聲:「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因我生性多疑,鑄成大錯,促使經鈺喪命,實在......痛心慚愧。」
「這分明不是殿下的錯。」遲月道:「經鈺本就是被人給盯上了,他自己也察覺到了,所以他與黎侍郎走得近,恐怕也是想說些什麼。」
「殿下換了經鈺,恰好撞上了他被殺害的時候,這兩者,並無因果關係,即便是殿下沒有將他換掉,他仍是戶部主事,卻也依舊會被殺害。」
卞持盈低頭,看著欄杆上的雕花片片,心裡依舊沉悶。
「若非我疑心太重,被人利用,也不會是如今光景。」她聲音很輕,似是要融進風裡,被風攜去天邊。
遲月:「殿下常開解我與朝玉,說我們二人長處不同,也各有各的短處,每當我們二人做錯事時,您總說『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這樣的話來寬慰我們,讓我們不要太自責,怎麼殿下反而不能放過自己呢?寬慰自己呢?」
卞持盈閉眼:「雖是如此,但......但若非是為了爭權奪霸,也不會流血流淚,牽扯甚廣,更甚者,令人家破人亡,顛沛流離。」
「可殿下,爭權奪利向來如此,您位居高位,很多事情身不由己。」遲月伸手搭上她的肩頭,眉目柔和:「您已經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庇佑他人不受到波及。」
卞持盈哪裡不知呢,世事如此,誰也逃不過。
她明白,但依舊覺得難過。
「黎慈怎麼樣了?」她問。
遲月道:「已經派人打點過了,黎侍郎沒吃什麼苦頭,到了惠州也有人接應。」
卞持盈點點頭,她收回手負在身後,眉目恢復如常:「流放惠州,也不全然是壞事,山高路遠,可以做些實事,至於黎慈......總有一日,我要讓他正大光明回到長安,官復原位。」
「中郎將。」她側目看向遲月:「或許可以收復己用。」
遲月遲疑:「中郎將郭雲毅是榮家姻親,若要收復己用,恐怕不容易。」
皇后看著最後一絲天光隱沒山間,語氣悠悠:「不妨事,事在人為。」
這日,卞持盈攜禮登龔家,探望龔嫻。
龔嫻傷勢好了許多,現在人也能下地了,只是依舊虛弱。
「殿下怎麼突然想要出宮小住?」龔嫻有些不解,她望著對面的人:「其實......國公夫人......並無大礙,對嗎?」
卞持盈握著杯盞,指尖摩挲杯沿,答非所問道:「我以為我這般,你能預見兩分。」
她看著杯底茶葉,復又抬眸看向龔嫻,不疾不徐問來:「不如龔娘子替我算一算,接下來的路,我要如何走?」
龔嫻勉強揚起笑意來:「殿下這話來得奇怪,這......這我如何能算?我又不是算卦先生。」
「是嗎?」卞持盈置下杯盞,笑吟吟看她:「我觀龔娘子往日言語,還以為龔娘子有未卜先知之能。這幾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那日宴上遇刺,龔娘子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從頭到尾都很冷靜,很難不讓人懷疑。」
【作者有話說】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出自北宋蘇軾的《題西林壁》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出自《晉書列傳三十九》
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出自《左傳宣公二年》先秦左丘明
晚安。注意保暖。
第33章 雲遮霧障
◎是她的死期◎
「我知曉……」龔嫻垂下眼眸來,顯得柔順無害,她語氣柔柔,輕聲細語:「我知曉我身上有太多謎團,目的不明,所以殿下忌憚我,懷疑我,但是殿下。」
她抬眸看著卞持盈,眸光清亮:「無論您怎麼查,都不能查出端倪來,不是嗎?」
卞持盈:「你這是在挑釁嗎?」
「不。」龔嫻嘆了口氣:「我只是在說我己不由身。」
卞持盈看著她半晌,緩緩問:「還是不能說?那要到何年何月,你才會與我言說分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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