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持盈看著她倆這幅模樣,忽然有些後悔了。這份後悔到了夜裡,愈發強烈。
她看著一左一右纏著自己的小姑娘,不禁有些頭疼和無奈,但又不能真把人扔出去,於是她就這麼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夜無夢,睡得香甜。
翌日是個好天氣,日上三竿,明媚燦爛的陽光照射過窗紗,落進屋子來,照得滿室通明。
卞持盈宿醉醒來,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左右臂膀發酸且不能動彈。
她艱難地睜開雙眼,發現左右手臂都被人緊緊抱著。
「……」
卞持盈費勁把手臂抽出來,看著這兩張嬌俏的面容,她懶洋洋哼笑一聲,翻個身繼續睡了。
再醒來時,已經過了午時。
卞持盈坐了起來,錦被滑至腰間,她揉了揉額角和眉心,有些怔忪。
「走這裡走這裡!」寶淳清脆的聲音在床帳外響起。
接著是雲陽不慌不忙的聲音:「我知道,別催。」
卞持盈回過神來,她抬手捏了捏後頸,才發現手臂酸軟得厲害。
她又捏了捏手臂,一把掀開床帳,明亮溫暖的陽光一下映入她眼底,刺得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等再睜開眼,兩張乖巧的面容突然貼近,嚇了她一跳。
卞持盈:「……又要做什麼?」
她伸出雙手,戳了戳二人的腦門兒:「說說吧,今日又有什麼安排,我都聽你們的。」
雲陽咧嘴一笑:「陛下還真是料事如神。」
「娘,你快起來吃飯吧!」寶淳拉著卞持盈的手臂:「吃完飯咱們就出發了!」
卞持盈乖乖起身來,盥洗梳妝吃飯,一幹事下來,已經是一個半時辰後了。
「然後呢?」她挑眉看向二人。
二人相視一笑,一左一右上前來,抱著卞持盈的手臂:「您一會兒就知道啦!」
直到卞持盈來到皇家別院,被眼前的大片花圃震驚到了。
「自從我們知道您讓遲月姑姑重新修繕皇家別院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把這活給攬過來。」雲陽介紹道:「皇家別院的一草一木都是我們倆精心安排的,這片花圃也是,我們早就想帶您來看看,可惜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今日正正好!」
卞持盈打量著周圍,滿意點點頭,問:「我很喜歡這裡。」
如今是嚴冬,萬物凋零,園子裡也是一片枯敗。但是卞持盈知道,一旦開春,這個園子便會活過來,春意盎然,奼紫嫣紅,鬱鬱蔥蔥。
寶淳歪著腦袋伸到她面前:「娘說這話可別說太早了哦。」
卞持盈眼皮一跳:「怎麼?」
「這一大片花圃。」寶淳手伸得長長的:「都要除草清理哦。」
卞持盈:「……全部?」
寶淳:「是的哦。」
於是直到太陽落山,卞持盈都在親自打理這片花圃,寶淳和雲陽只是搭了把手。
等全部打理完畢,卞持盈已經直不起腰來了。她腰酸腿軟得厲害,後背都被汗打濕了,額前也是密汗遍布。
不過她看著這片花圃,心裡很是滿足。不久的將來,這片花圃里,會盛開她精心照料的花草。
卞持盈留下妃嬪,和讓遲月重新修繕皇家別院的緣故,便是將來寶淳登基後,她會來這裡,和妃嬪們一起過過閒散生活,慢度餘生。
想來,寶淳和雲陽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所以才會如此安排。
「娘累了吧?」寶淳給她捏著手臂:「咱們去吃飯吧。」
沐浴後吃完晚飯,卞持盈實在累得不行,盥洗後倒頭就睡,睡之前她叮囑:「明日不必安排了,青鸞殿的摺子還沒處理,我有得忙,沒有閒心去悲傷春秋。」
寶淳和雲陽思量片刻,這才作罷了明日的安排。
如卞持盈所說,她次日在青鸞殿待了一整日,順便抽了寶淳和雲陽的功課。
晚些時候,龔嫻進宮了。
龔嫻也未嫁人,她和卞知盈一樣,在同一學府里任夫子,授業解惑。
二人在園子裡攜手同游,言笑晏晏。
「沒想到,一晃馬上元嘉十年了。」龔嫻看著前路,輕輕嘆氣:「想當初,我歷經無數次重生後再次重生,滿心疲倦和鬱悶,幸好遇見了陛下,否則,時至今日,我恐怕還在那漩渦里苦苦掙扎,無法抽身。」
卞持盈:「這便是你我命定的緣分,遲早會來的緣分。」
龔嫻笑笑,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喟嘆:「如今多虧了陛下,我們女子的處境才能好轉許多。」
自卞持盈登基以來,頒布了多條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