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笑了一聲,蒼老的臉隱藏在煙霧背後讓人一看便心裡發涼,「你是無用,沒抓到人,也沒殺成人,你說說我每年撥那麼多銀子養你們圖什麼?」
趙亞夫趕忙跪下請罪,齊王吐出一口煙霧來,披散下來的頭髮遮擋住了半張臉,「去宗正那裡送兩萬兩銀子過去,那地兒也不能少了錢,」他長嘆了一口氣,「那可是我們活命的根本啊!」
趙亞夫應是,但他知道這事兒還沒完,果然就聽齊王道,「自己去領三十板子吧,行事不謹慎,下一次,本王就得要你的腦袋了。」
等人下去後齊王撐著腦袋,提著菸袋的手突然挑起侍女的臉,細細打量了一陣又是嘆氣,「瞧你,跟了本王不是你自願的嗎,怎麼如今倒擺出這麼一副臉色來?」
那侍女被他臉上的笑意嚇得一哆嗦,齊王收回手,她趕忙扣頭請罪,垂首間露出脖頸後大片的傷痕,齊王目光落到那裡只覺得呼吸都重了些。
平復了一會兒後他擺了擺手讓人下去,自己半眯著眼睛緩緩吐出一口霧氣,「徐允政啊徐允政,你說我們好好兒在封地當著我們的王,你何必非要將人趕回京城呢?」
「我們成了喪家之犬,怎會不想咬下你的血肉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齊王在屋裡突然高聲,「來人。」
下人趕忙進屋,「讓人去大理寺將人滅口了吧!」
他來京已經兩日,不能再活著了,「交代下去做出自盡的樣子來。」
第66章 大理寺牢獄裡,陶玉德跟……
大理寺牢獄裡, 陶玉德跟曾文穎靠在一起,曾文穎突然問,「你說孩子們都還好著嗎?」
陶玉德沉默了, 他想說肯定還好,但又不忍欺騙夫人。誰知曾文穎卻突然笑了一下, 「我倒覺得他們還好著」, 她深吸一口氣, 「你我當初差點兒『畏罪自裁』, 來京的路上也不太平, 他們為什麼想要咱們夫妻死咱都知道,可咱們沒死成啊!」
陶玉德明白她的意思, 沒等他說什麼曾文穎接著道, 「有人護著咱們,背後的人也沒辦法一手遮天,那他想來也會護一護咱們的孩兒。」
她希望那個人是皇上,如果是皇上,如果他們的事情已經直達天聽, 那不僅他們,孩子們也都有了活命的希望啊!
陶玉德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語氣中滿是愧疚,「是我連累了你」,若不是他, 夫人哪裡用跟他一起在這牢獄裡受苦?
曾文穎不覺得苦, 也不覺得他做錯了, 當初發現賑災物資出了問題後陶玉德一邊派人去查別的地方的情況,另一方面還往上送了摺子,同時也去查了這事兒幕後黑手是誰。
可能因為是托的她家的人手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竟也探查出了些不對勁兒的地方。他們沒能直接查出是誰動的手,但是查到了那段時間裡京城有一批東西被運了出去,看車轍印應是很大的一批貨,而這批貨的流向是去了原來齊王的封地。
這些事兒可就不是他一封信能說得清了,所以他本來還託了家裡的關係想先進京,看看能不能覲見皇上或者遞話到皇上信任的人的府邸。可誰也沒想到,他人還沒動身就被以貪污賑災物資為由抓了起來,還跟夫人一起被押解進京了。
「外面的人都在想辦法,咱們再等一等」,尹逢是他覺得事態不對送了出去的,他手上掌握的東西不見得比自己少,他在外面反而能起到作用。
他跟尹逢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是提前知道此事他可能還會心存擔憂怕尹逢反水,可那日那些人在衙門搜查想要除掉尹逢的態度很明顯,尹逢只要露面那是必死無疑的!
他有妻有子有功名,不可能拋下所有一切就這樣離開。而尹逢就是他留的後手,他會幫自己做到他想做的事情的。
突然寂靜的夜晚喧鬧了起來,透過牢獄的那扇小窗也能看出外面點燃了許多火把,將漆黑的夜照的如同白晝。陶玉德臉色一變將曾文穎藏在身後,戒備地看著外面。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穿著獄卒衣服的男子進來瞧了他們夫妻一眼,「行了,也沒你們什麼事兒,好生歇著吧!」
陶玉德的目光落在他背後被砍傷的地方,那獄卒頓了頓突然笑了,「也是你們命大,就今天一晚上,先是下毒再是刺殺,你們自己警惕點兒!」說完他扭頭就走,留陶玉德兩人緊緊攥著對方的手沉默地等待著第二天的帶來。
此時尹逢日子也不好過,他雖家世普通,但父母還在世的時候為了自己能專心科考什麼苦活累活兒都沒讓他做過。
後來娶了一房能幹的妻室,她又撐起了家裡的擔子讓他專心讀書,他哪裡受過什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