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初詞沒跟上:「不用,我不餓。」
周政業停下腳:「你不餓,我也要吃。」
一個人慣了,會讓簡初詞忽視,原來今天不光自己。
「抱歉,我忘了。」
「忘了什麼?忘了吃飯還是忘了我?」
簡初詞聽出了責備,還被放大剖析,深知不對,越發難堪。
「正因如此,你才瘦了這麼多。」周政業轉身繼續走,距離慢慢拉遠,「三年而已。」
簡初詞跟上來,心裡偷偷念。
三年,很久了。
吃過晚飯,回到周政業公司。
設計寵物機器人不難,工作重點在插畫上,按照合同,每個機器人都有三款形象。
簡初詞坐在電腦前,握著數位筆,一畫就是四個小時。
周政業離他不遠,即便這期間,他目光全在簡初詞身上,也從未被發現。
進入工作狀態,他心裡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
臨近十二點,周政業起身,抽走了簡初詞的筆。
「怎麼了?」簡初詞試圖拿。
「睡覺。」
「我不困。」
周政業把筆鎖進抽屜,解釋都沒有,將人抱起,送進隔壁。
靠近的觸感那麼陌生,又如此熟悉,心跳幫他回憶,大腦卻短暫失憶。
內間有張雙人床,衣櫃和單人沙發。
等大腦恢復意識,簡初詞思維里塞滿寒心,他怎麼變成了這樣,三年而已。
在此之前,周政業從不制約他的行為、不阻礙他的想法,更不會打擾他的工作,永遠支持他每一個決定。
簡初詞倒進床里,賭氣,有了逆反心:「我再畫一會兒。」
周政業按住肩膀,提防他掙扎:「明天。」
「我想儘快畫完。」
「你急什麼?」周政業鬆了手,卻是質問的語氣,「甲方催你了?還是逼你了?」
簡初詞愣住,竟答不上來。
「你給別人工作,我干涉不了。」周政業彎下身,手撐他腿邊,「但現在,你的甲方要求你睡覺。」
就算再傻,也明白含義。
冒起來的氣,被強勢關心澆滅,簡初詞抓緊被角:「嗯,睡。」
氣氛終於緩和,又遭遇了新一輪「攻擊」。
周政業的影子遮過來,倒在他身上,手一併將他壓緊。禁錮的姿勢,絕對的力量控制。
鞋被強脫,襪子也逃不了。
簡初詞掙扎不開,也拒絕不掉:「別、老……政業,不用,我、我自己脫……」
簡初詞難堪於塞進西褲口袋的棉襪,更麻煩的是,被溫手捂住的冰腳。
男人的呼吸撲過來,責怨的聲音刮他鼓膜:「三年了……」
「還是照顧不好自己。」
第6章 你比他們好看。
心跳從這一刻靜止,簡初詞被話音擊得七零八落。
同居那幾年,睡前暖腳是生活日常,卻因三年的空窗而失控緊張。
溫暖的手心,散發著巨大熱量。
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嘴唇、下巴、喉結和手臂都無比清晰。
臉被燙開,簡初詞無法理喻難堪的自己。快三十歲的人了,談過戀愛、結過婚,捂腳而已,怎麼會變成這樣。
大約十分鐘,手掌緩慢鬆開,周政業提起鞋,左兜還揣著他的襪子,轉身離開。
相比自己,有的人更不可理喻。
簡初詞:「不用這樣吧。」
連鞋都要帶走。
周政業:「誰讓你劣跡斑斑。」
靈感突發,光腳起來畫畫。從半夜畫到天明,幾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但他只會光腳踩畫室的木質地板,拿走了鞋,等於砍斷他半夜起來的路。
簡初詞看反光的地磚,想生氣又覺得沒什麼好生氣。
他翻了個身,嗅嗅枕頭上的氣味,抓緊紐扣,合上了眼。
周政業端著熱牛奶回來,床頭已有睡熟的呼吸聲。
從走到回,沒五分鐘。
還敢說不困。
昨晚意外睡得香,簡初詞一夜到天明。
醒來時,鞋已回到房間,白色襪子擺在床腳,有肥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