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誰家長來著。」
學生們熱烈討論,簡初詞本該制止。此時此刻,他卻因緊張而出現軀體化反應,四肢動不了、嘴巴也張不開。
話題仍然集中,只有被討論者異常鎮定,邁著步子,站在了簡初詞面前。
這位「家長」絲毫不在意目光,自然接走了他的行李箱。
討論又激烈了點,簡初詞身體還僵著,機械性往其他老師那轉。
後者們識趣揮手:「先走吧,這兒有我們呢。」
周政業轉動行李箱,並牽上了簡初詞的手,十指相扣,按在掌心。
簡初詞低頭往前走,腳下有軲轆的摩擦,身後是抵擋不住的尖叫。
「哇啊啊啊了啊啊啊!」
「是簡老師的家屬耶!」
「師爹好帥啊啊啊啊!」
「好甜嗑到了嗚嗚!」
車開出去幾百米了,簡初詞還覺得有人敲他後腦勺,貼他耳邊尖叫,想往手心塞喜糖。
他餘光掃到駕駛位,罪魁禍首毫無表示,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簡初詞調整安全帶:「你怎麼來了?」
「還圍巾。」
「哦,那圍巾呢。」
周政業:「忘帶了。」
簡初詞:「.......」
這人,壞得明目張胆。
隨後,周政業又加了一句:「你不喜歡,我以後不這樣了。」
「沒不喜歡。」簡初詞颳了下嘴唇,「說好的下次不藏人。」
周政業揚嘴角:「等會兒有安排嗎?」
「沒。」簡初詞轉過去看他,「你有嗎?」
「哥給我打好幾個電話了。」
最近很忙,簡初詞也有段時間沒探望哥哥嫂子了:「現在去嗎?剛好點點放假。」
周政業在前面路口左轉:「好。」
車停在哥嫂家門口。
小侄子第一個躥出來,倒騰著小腳,往簡初詞身上撲:「小叔叔,小叔叔來啦!」
看著眼前的小娃娃,周政業晃神。上次見時,路還不會走,一眨眼這麼大了。
簡初詞抱起孩子,指著身邊的男人:「點點,叫叔叔。」
點點抱著簡初詞的脖子,只看了一眼,反身往他懷裡鑽:「大壞蛋。」
周政業:「……」
簡初詞抿住笑,拍拍他:「那是叔叔,不是壞蛋,點點再看一下?叔叔給你帶玩具了。」
點點不吃這套,後腦勺對他,抱緊簡初詞:「不要。」
周政業:「……」
沒再為難孩子,簡初詞提上玩具,領著點點去客廳玩。
周政業陪著哥嫂在廚房打下手。
嫂子詢問他近況,關心日常生活。
哥哥全程沒給好臉:「你自己算算,多久沒回來了?」
周政業忙起來察覺不出時間,偶爾想起,又覺得和一生相比三年不長。
可看到點點,他意識到錯過了很多。
「要不是小詞攔著,我早把你抓回來了。要我看,有小詞就行了,親弟弟要不要的吧。」
周政業:「他常過來嗎?」
「不然呢?還等著你啊。」
親哥看親弟,哪哪都不順眼,只有提到簡初詞,態度才能好點。
「也就小詞善解人意,換了別人,誰願意跟你過。就你這樣的,能結婚都是咱周家祖墳燒高香。」
周家父母早亡,為了養活自己和弟弟,周政國早早輟學打工,從擺地攤做起,早年吃過不少苦。
好在弟弟有出息,從小品學兼優,大學畢業前沒讓他操過心。就是婚姻大事成了難題,那會兒周政國沒少托人說媒,周政業就是不見,一頭悶在科研上。
拖到研究生畢業,周政業直接告知了婚訊,對象還是個男人。雖說同性可婚有幾年,周政國還是無法接受,總覺得人生該有個孩子作伴。
但弟弟能結婚已是不易,證也領了,不接受也得接受。剛開始,周政國表面沒說,心裡對這個「男弟媳」總歸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