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鐸也偏頭過去,順口叼住,嚼嚼。
待口中食物咽下後,他接著說:「還記得那個司天監監正嗎?秋獮前與你講過了,我將他放了出來。他將自己的容貌燙毀,重新埋伏回司天監,昨日暗中來找我。」
「這幾個月讓他盯到了,司天監中還是有人向外暗通款曲。」秦鐸也說,「在我們定下去護國寺的行程當晚,司天監的理事趁著夜色暗中動身,去了一處酒肆之中。」
「所以你在那日動身前,才讓我去叫藺棲元準備好兵馬人手,前去迎接?」秦玄枵立刻就跟上了秦鐸也的思路,長眉一凝,眉眼壓低了一瞬,「而對方刺客的人數恰好多於隨行的玄衣衛,甚至也剛好埋伏在我們回城的必經之路上。禮部也有他們的人,禮部、司天監......周氏。」
朝堂中,人盡皆知,兵部算是楊氏的勢力範圍,禮部算是屬於周氏,吏部算是文氏族人偏多,戶部這塊肥肉,三個家族都在打破腦袋撕扯,而工部邢部冷冷清清,沒什麼油水和權勢。
「這猜測很合理,不過可能需要證據,不然,沒辦法把他們一棒子打死。」秦鐸也點點頭,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半步,從桌案上抽出幾張空白的紙,隨意沾了沾墨,在其上劃了一道長長的豎線。
然後開始在其上列出分支。
秦鐸也這時候已經不再遮掩自己的字跡,筆鋒凌厲,沒了屬於皇帝身份的那一層束縛後,字跡龍飛鳳舞,完全沒有邊框可以將他困住一般。
「按時間來算,先是周書易安排司天監在你面前進言,嘖,好拙劣的手段。還有,禮部那個王主事也逃不了,送男寵的那封摺子,是對我身份的試探,」秦鐸也在紙上落下了一個王字,邊寫邊說,「試探皇帝究竟是一時間對禁.臠的偏愛,還是要做出什麼對世家不利的動作。」
「都不是。」秦玄枵在一旁看著他寫字,忽然開口。
「都不是,我沒將你視作禁.臠,我只是情不自禁地被那時候的你所吸引,大概見你的第一眼,就徹底淪陷了。」
「咳......好了,我知道的。」秦鐸也被他這突如其來一句弄得猝不及防,他耳根又開始微微發紅,空氣滾燙,於是隨手在眼前扇了扇,「別打岔,說正事呢。」
「喔。」秦玄枵目光專注地看著秦鐸也的側顏,髮絲和紅痣在燭火下交相輝映,好美,他又一時失了神。
被秦鐸也一拳砸在頭頂,老實了。乖乖湊在他身邊,這回只看紙上的字。
「然後就是秋獮那事,」秦鐸也繼續寫下了一個虎字,抬眼問秦玄枵,「當時犯事的那兩個年輕人怎麼樣?慎刑司審出什麼來了?」
「沒什麼骨氣,范鈞只輕輕一用刑,就立刻招了。」秦玄枵回答道,「後續將審訊的文書我看過了,不過還沒來得及公開處理。他們的供詞說是他們無權無勢在兵部中遭到壓榨,前途無望,恰好周氏許給他們榮華,讓他們在秋獮時稱無辜,引起你的注意,利用你保住他們,然後嫁禍於楊太尉,估計是在試探你在我這裡的份量。就算沒成功引起你的注意,他們也可以趁機藉此事彈劾楊太尉,削弱他的職權和勢力範圍。」
「這樣啊。」秦鐸也斂眸,回憶了一下當初的情形,淡淡道,「和我當初想的大差不差。」
秦鐸也當時接管過初審這兩個人的職權後,就大致問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