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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趙昕回到東宮之後才驚覺自己行事有些衝動魯莽了。
按照系統的說法,要到正月才會出現,至少是大規模地出現民多凍餒的情況,現在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
如今的天氣也只是比去年稍冷一些,根本引不起注意。
他要是現在就把事情給捅出去,屆時身上的神異光環肯定又會多加幾層,但那不是他所希望的。
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那些傳說的仙佛大能給弄過來的,可卻很清楚不能讓仙佛之說大行於世。
真三番五次展露出未卜先知之能把神仙轉世這個說法坐實,他爹、朝中的文官士大夫觀感和意見會是怎樣尚且不論,對國家可是大毒。
往小了說是被神化之後很難聽到真實的聲音,往大了說,三武一宗滅佛的殷鑑未遠。
所以像現在這樣影影綽綽的就剛剛好。
只不過這樣選擇,要燒死的腦細胞會更多而已。
陳懷慶是知道自家殿下今日心氣不順的,心中暗暗埋怨官家沒個當爹樣子的同時,躡手躡腳退了下去。
再回來時手上就託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蜂蜜水。
他家殿下想事的時候就愛喝口甜的。
也許是甜份撫慰了趙昕的疲憊,一碗蜂蜜水喝罷,趙昕還真琢磨出了點不是主意的主意。
他放下了碗,開始吩咐陳懷慶:「跑一趟,去把蔡襄叫來。」
陳懷慶應了一聲,歡歡喜喜地奔出門去。
殿下又恢復成他熟悉的樣子了,真好。
蔡襄一如既往地來得很快,只是口中說的話越發隨意。
「殿下,又有何事召臣?殿下您是知道的,旬日前有工匠持一新造的織機登場,言可倍提效率,臣試之果然應驗,現在正忙著新制織機。
「而且這織機的速度提上去了,又帶出來新麻煩,紡出來的羊毛線和羊毛不夠用了。
「再加上應是西北那邊賣的太好,夏人看不過眼去,於是又開始使絆子,交付的羊毛不足數不及時,再被風雪這麼一阻,織廠中就有些趕不上趟。:
「雖然臣這幾日正在把東京城裡的羊毛給收集起來,但毛質到底差了些,只能降些價格,免得砸了招牌。殿下這幾日若是見了富樞密,還請幫臣催催。
「還有殿下去開封府審案戴的帽子,這幾日更是被搶瘋了,每天是天不亮就被人堵在門口要貨。得虧是臣身上還有著官身,否則少不了被他們生撕了。」
只能說事業是人最好的醫美,經過數月的連軸轉之後,蔡襄消瘦許多,下頜處都凸顯出線條來。
又已經褪去在諫院的青澀,整個人徹底沉澱下來,不過一雙眼變得愈發銳利有神,談到一手搭建壯大的織廠時滔滔不絕,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趙昕目光下移,落在蔡襄粘了許多羊毛小顆粒的下擺上。
這是直接過來的,連衣服都沒換啊。
蔡襄還在繼續說著:「臣當初在諫院時自負才氣,只覺天下無一處不可去,無一事不能成,除我之外皆為目光短淺,尸位素餐的碌碌之輩。
「等到親自任實事之後才知人世艱難,若無殿下指點提攜,斷無今日之成績。」
趙昕被蔡襄這一通馬屁原本是誇得舒坦極了,誰知蔡襄話風突地一轉,臉上現出與本人極不相配的諂媚神情,討好地說道:「所以殿下,這紡出來的線不夠用怎麼辦?這就算要再登報懸賞能同時紡出更多線的紡車,也得要不少時間。」
趙昕被蔡襄這幅模樣直接驚掉了一身雞皮疙瘩,好懸沒一腳直接踹過去。
想了想說道:「這還不簡單,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君謨你多造些紡車不就行了。」
一聽趙昕是這個主意,蔡襄直接給趙昕表演了一個垮起個大臉:「殿下,臣也這麼做了,可這紡車造出來也要時間啊,如今您這東宮冠賣得極好……」
這可是東京城中最火的時尚單品,蔡襄甚至把二道販子給收編了,主打的就是一個出廠價即高價。
現在不努力,等熱點過去了再追可就晚了!
一想到少賺錢,蔡襄就覺得用刀子在剜他的肉一般。
他想不出來轍,只能求告到殿下面前了。
反正在蔡襄看來,他家殿下歷來登高看遠,想來當初在提出改進織機,提高效率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羊毛線不夠用該怎麼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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