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兒媳拿回家一小袋枸杞,他還沒當回事,但今天兒子拿回家的這些東西,拆開看都是尋常食材,可湊在一起……
「虎子……」老爺子欲言又止,不可思議地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這壯實精幹的大兒子。
陳君遷等了半天沒有下文,回過頭來看陳大。
陳大一副痛心又關切的表情,似乎還有些難以啟齒,看得他一臉疑惑:「有話就說。」
「你……唉,」陳大張了張嘴,表情變換了好幾次,最終同情又理解地拍了拍陳君遷的肩膀,「實在不行,找個大夫看看,不丟人。食補,慢。」
陳君遷:……
他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不勞您操心。」
接著把手裡的羊腰丟回盆里,拿了荔枝和做點心的用具原料往外走。
陳大追出去兩步:「這腰子怎麼吃?」
「您自己留著吃。」
這是什麼混帳話!他一個守身如玉十年的鰥夫用得著這個?
陳大脫下一隻鞋來飛向陳君遷。
陳君遷像是背後長了眼似的,腦袋一歪,鞋子擦著耳朵飛了過去,被他抬腳一踢,又掉回了陳大跟前。
陳大罵罵咧咧地撿起鞋來穿上,鑽回了廚房。
爺倆一個在廚房、一個在院裡,誰也不理誰。不一會兒工夫,荔枝糕和晚飯同時出了鍋。
陳君遷把飯端回東屋就關上了門。
沈京墨早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到桌上一瞧——
韭菜燒羊腰,枸杞山藥粥,甚至還有滿滿一盆黑豆稀飯。
就算先前柳翠儀塞給她枸杞時,她誤以為是用來明目的,如今看著這一桌的菜,她就是再傻也該看懂了。
更何況她不傻,還學過醫藥,更有一群成了親就愈發不正經的小姐妹,見了面就聊這些有的沒的!
沈京墨拿著筷子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夾了一塊荔枝糕低下頭慢慢吃。
陳君遷看著這一桌菜,面無表情地大口吃了起來。
雖說他用不著補什麼,但是這麼多菜做都做了,總不好浪費,再說他今日翻山越嶺的,確實餓極了。
默默吃了一會兒,陳君遷看了沈京墨一眼,想和她說些什麼,一張嘴,才想起她先前都是等吃完了飯才肯說話。若是他在用飯時問她個什麼問題,她會匆匆吃完再同他說。
這麼一想,他就閉了嘴,直等到她放下筷子,才裝作不經意地問她:「怎麼樣?」
「大人問什麼?」
陳君遷指了指荔枝糕。
沈京墨笑著誇他:「甜而不膩,潤而不粘,滋味、口感、色澤皆是上品。」
陳君遷壓下嘴角,又問:「與林家大郎做的比,如何?」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聽著心裡美,自己也夾了一塊,但不如沈京墨會細細品味,囫圇吞下,只能咂摸出個大概滋味來,但確實不錯,酸甜可口又有清香。
原來她喜歡這種口味。
陳君遷嘴角噙笑繼續吃飯,連那多少有些腥臊的羊腰,嚼起來也格外帶勁。
沈京墨悄悄觀察了他一會兒,確定他現在心情不錯,這才和他講了白天發生的事。
只不過有關蕭景垣的言語調戲精簡了許多,柳翠儀和同村婦人們的保護和幫助則是細細道來。
聽到蕭景垣竟還敢來騷擾她,陳君遷眉頭不禁一皺,只是還沒說什麼,便被沈京墨一句話輕輕揭過,又講起挖野菜和震懾「二紅」的事來。
他沒有打斷她,直到沈京墨一一說完,他才開口:「明天開始我會派人到家中守著,必不讓蕭景垣亂來,你別怕。或者你隨我去縣衙住?」
「大人不必如此,我這幾日都與村裡的妹妹們一起,還有林嬸她們看著,想來也不會有事。」
她一頓,接著才試探著把自己講這些事的真實意圖說了出來:「大人,自我來到永寧縣,便一直受大人與同村各位的庇護,卻未能為大家做些什麼。今日與翠儀閒聊之後,我有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