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保住我的孩兒,得把這該死的藥,全吐出來……」她不顧死活地開摳。
然而,那藥一入喉嚨,就已經在她骨血起了作用。
現在催吐哪裡來得及!
「嘔——嘔——」
很快,腹部就傳來一陣疼痛,這也讓李清萍也越發絕望,越摳越是急躁。
她清秀的面部幾乎猙獰,嘴角也被撐得滿是鮮血,「不行,我得吐,快吐出來啊!」
痛苦的喊聲在空氣里迴蕩。
等到藥湯混合著午飯,終於吐出一點落地。
「啊!」
突然,李清萍的腹痛也更猛烈了。
她再也受不住,鬆開手捂住肚子,疼得滿地滾成陀螺。
「我的、我的肚子,我的孩子啊——」李清萍失聲尖叫。
鮮紅順著她的長裙,染紅了地面,散發濃重的味道。
而這時候,蕭弈在驚愕地聽完外界聲音後,也猛得渾身痙攣,感受到了暴風雨般的痛苦。
「不,怎麼會……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那蠢女人被灌了什麼!」
蕭弈震驚又憤怒。
他想要大聲嘶吼,然而卻發不出半點兒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胎身,滲出血絲。
再到慢慢的,融化成了一灘濃紅、混濁的血水!
全身融化成湯的感覺,就好像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被人拿尖針,一絲絲挑下來,再丟入爛泥一般。
痛到難以忍受。
終於,蕭弈已經控制不住身子,也再不覺得憤怒了,充斥在他心頭的,只剩下深深的恐懼。
「等等。我的身子,好像……要消散了嗎……」
「不要,怎麼會,我明明已經用盡一切心裡,為什麼還會這樣!」
終於,胎身的最後一點,也融成了血水。
蕭弈在臨死一刻,驚懼萬分地祈求著。
「不要,不要,我還不想死啊……」
「我好恨,老天待我不公,為什麼,啊!!」
然而,迴蕩在這世界的,只剩下蕭弈魂魄的喊叫。
他的身子徹底已失。
小糯寶都不用算,就清楚看見黑白無常二人,已經一臉漠然,朝著京郊的方向去了。
「呼~」
小胖丫撓撓腳底板,鬆了口氣。
終於,這個懸在她心頭的麻煩,可算是解決了。
只是不知怎的,小糯寶的心裡,沒有太多的快意,反而有種辛酸和複雜。
興許是出於曾經的交情,讓她不忍,見蕭弈墮落至此吧。
眼下人已經死,等待蕭弈的,只有判官最嚴厲的懲罰。
只是,蕭弈雖然沒了,但有些鬧劇,卻仍一時難以結束……
此時,京郊小別莊,李清萍的衣裙已經被血染透,整個人趴在地上如同爛泥。
她摸著身上的濕潤,淚水噴薄而出,「孩兒,你就這樣離我而去了嗎,為了保住你,我可是連名聲都捨棄了啊。」
等到撐著地面,好不容易站起身時,李清萍滿眼的淚光,已經化成了深深的恨意。
在她看來,那姜家分明就是記仇,才要治她的孩子於死地。
李清萍捏起瘦瘦的拳頭,牙齒恨得打顫,「該死的姜家,你們害我喪子,早晚有一天,我非要報了此仇不可!」
這時候,顧長櫻昏厥半晌,終於甦醒了過來。
她大喘了口氣,摸著臉頰尖叫一聲,但很快又想到了什麼,把惡毒的目光轉向李清萍。
能旺她的孩子已經沒了。
兩位大師也被抓走。
甚至就連自己的臉也遭了殃,定是要毀容了。
顧長櫻心底惱怒,當然要榨乾李清萍的最後一滴價值,不然自己豈不白受罪了!
「早晚有一天?」她鄙夷地哼了下,故意激道,「李清萍,你還真是個廢物,他們都這麼害你,要是換作是我,就會立馬殺去姜家,直接刺死那姜糯寶,也讓他們嘗嘗喪子之痛!」
李清萍一聽,淚光顫動一番,似乎有些聽進去了。
顧長櫻繼續激將,「你也不怕不成,只管就去找把尖物,匕首或是小刀都行,然後就直接登那姜家門,他們看你是個弱女子,定然不會防備,你再瞅準時機,一刀下去不就行了!」
說著,顧長櫻的臉上火辣辣的,心裡更是恨毒了。
她知道李清萍再用不上了,眼下能借其禍害姜家一把,也算是給她出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