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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的祖宅在海城的小鄉村,祖祖輩輩們都葬在故土。每到清明當天下午,老一輩們上山掃墓,年輕一輩則在祠堂祭拜燒香。

濃郁的檀香香氣會隨著淅淅瀝瀝的雨滴,染紅每一位季家人的眼眶。

這裡葬著他的母親。

季卿的目光在墓碑上逡巡,最後落在稍顯褪色的照片上。

千年的時光讓他記憶有些錯亂,此刻他才發現,季嚴俞長得更像記憶中明媚英氣的母親,而他像季洪峰更多一點。

輪廓柔和又頗具攻擊性。

過於礙眼。

季卿掃有一旁沒有刻字和照片的墓碑,多年後季洪峰會葬在這裡。

他看著季嚴俞拿著掃把清掃擺台,又細心地除掉生長出的雜草。

傾訴欲油然而生。

「季家人就喜歡這種做派,人剛出生就立了空墓碑,地點都規劃好了。季洪峰的左手邊是媽媽,他的右手邊是季嚴俞,再是我。」

季卿把理好的鮮花放在笑容明媚的女士身邊。

「我的旁邊是季沐思。從前我不願意來這裡,起初季洪峰還會指責我,後來我掘了給季洪峰和季沐思留的墓碑,他就不敢說話。」

「那時候年少輕狂,還想過把媽媽的骨灰挖出來,和她浪跡天涯。季嚴俞知道後,第一次打我,打得我好疼。」

席沉衍靜靜注視著季卿柔和到不可思議的臉。

分明是波瀾不驚的語氣,他卻讀出了絲絲縷縷的傷感。以至於他的情緒像是一團亂麻,分不清是心疼還是愧疚的情緒涌了上來。

喜歡上了,連一點苦都不願意他嘗。

又覺自己來得太晚,只能做一位無能為力的傾聽者。

「活長一點,趁著晚上沒人看見,等他們葬進去,再掘了。」

季卿聞言打量席沉衍,笑了,「衍哥,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嚴肅的老古板,想法挺好的呀。」

席沉衍「嗯」了聲。

細細體會季卿剛醒時叫得那一聲『席總』,以及現在的『衍哥』。

這人的喜歡與討厭一點都不藏。

「亂說什麼。」季嚴俞收好工具,「卿卿學壞了,我找你算帳。」

「嗯,賠你。要智能醫療的項目,還是北區那塊新出的地皮?」

季嚴俞沒搭話。席沉衍此刻的表情太過認真,他一時間分不清是不是玩笑話。

掃墓結束時大約十一點,三人下山時,季卿遠遠看見了從村口駛來的汽車。

大概是季洪峰和季沐思。

季嚴俞在和親戚交談,季卿跟著喊人,等了一會兒,覺得無聊準備和席沉衍先行離開。

被人叫住了。

「席總也在呀,季卿給你添麻煩了吧,老是纏著您不放。這孩子就是年紀小,不知道分寸,腦子被他母親去世嚇到了,我給您賠個不是。」

季卿冷冷瞥了眼不知道是伯伯還是叔叔的親戚,又把視線挪到揪著這位衣袖的同齡人身上。

堂弟瘋狂給他爸使眼色。

老一輩人沒看到前段時間在圈子瘋傳的季卿打人視頻,以及席沉衍的護人視頻,他們這些年輕人都不知道偷偷看了多少遍。

連席家這位威脅人的語氣都聽得一清二楚。

更何況這人幾天前還公然在微博上給季卿澄清醜聞。

他爸年紀大,又因為和季洪峰奪權失敗,早就被趕出權力中心。這幾年也就占著季洪峰弟弟的名頭,才不至於被豪門圈子排除在外。

有錢有閒,就愛擺長輩架子。

遇到硬茬就要歇菜。

奈何眼皮子都眨出火星子了,眼色拋給狗看,他爸愣是不為所動。

「季卿不懂事呀,不像沐沐,待人和善寬厚,不和他二哥計較,還處處讓著季卿。你說你這麼大了,總該學著長大,不能像小時候胡鬧。」

季卿一左一右按住準備上前的季嚴俞和席沉衍。

淡淡道:「繼續。」

分明是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聲音,堂弟卻想到了對方狠辣果決的身手,禁不住抖了抖。

他爸老骨頭,遭不住。

趕忙拉著袖子朗聲道:「爸,別亂講,堂哥和衍哥關係好著呢,也沒針對季沐思,是季沐思買兇搞他呢!你快閉嘴吧!」

吵嚷的四周寂靜一瞬,剛來的季沐思和季洪峰齊齊愣在原地,而後是一陣驚慌。

半晌後,鋪天蓋地的討論聲席捲而來。

「真的假的,季沐思不是不爭不搶,感情全是裝的呀。」

「真的,我也聽說了,找的人還是殺人犯。不過最後季沐思沒什麼事,說是京市喻家的喻爺出手,人現在還住喻家呢,海城都不敢回!」

「草,季洪峰賣兒子呀?」

「可不是,巴巴往喻糾身上貼。」

「掉價呀,季家在季洪峰手裡沒落了。」

「還好嚴俞能頂事,不然真叫人看笑話。」

「夠了!」

季沐思刺耳的尖叫在眾人耳邊炸響,毫不顧忌的討論聲偃旗息鼓。

他眼眶通紅,再也維持不住掛在臉上的溫和笑意。

假面一撕,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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