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偏頭,和李琛余交代著什麼,又警覺地掃視四周。
季卿挪動輪椅, 避開喻糾的視線。
數秒後,在孔知智驚愕地注視下,將手心裡捏了許久的石子衝著喻糾的手臂射去。
沒打中。
速度極快的石子,隨著眾人的驚呼, 被喻糾輕而易舉躲開。
然而上一秒輕描淡寫的人,下一秒瘋了一樣地在找著什麼。
季卿壓了壓腦袋上的鴨舌帽, 「躲開了, 是他。帶我回去。」
孔知智自然應允, 他已經在思考剩下的時間該怎麼和季卿一起度過。
他笑眯眯道:「京市31樓的國宴很不錯, 我帶你去嘗嘗。」
該回答的人沒有回答, 反倒是盯著前方看。
孔知智挑眉,順著季卿的視線望去,看見了前不久剛被季卿丟石子的喻糾, 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
他聽見凶名在外的喻糾, 顫抖著聲音喊了聲, 「師尊。」
被喊得人, 冷的像一塊冰,平靜地注視著喻糾單膝跪在他的面前,本該冷靜執劍的手此刻搭在他的腿上, 指尖不甚明顯的抖了一瞬。
季卿笑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伸手勾住喻糾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好的紐扣,輕輕往裡一帶,底下的人乖順垂眸,沒有防備地將整個人送出去。
「師尊,徒兒錯了,你罰我好不好。」
緊接著趕來的喻家人,正好看見這一幕,面上的淡然沒繃住,錯愕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然而,更讓他們驚愕的是季卿的回答。
只見本該處於弱勢,坐著輪椅的漂亮青年,帶著羞辱性質地輕拍喻糾的臉頰。
不緊不慢出聲,「元喻,你出手對付季嚴俞呀。」
尾音拉的很長,沉甸甸的,冷冰冰的。
又像即將迸發的火山,噴湧出燃燒一切的執拗。
他們就這樣看著一米九的喻糾,剛從談判桌下來的喻氏掌權人,倏然間褪去運籌帷幄與勢在必得,撲簌簌流下淚來。
用柔弱的能滴出水的語氣道:「……我,我不知道,季沐思騙我的。」
慌張的小模樣,將所有人的定在原地。
圍觀的李琛余嗅到了濃重的茶味。
其他人,紛紛。
「靠!這是剛剛才把對手嚇哭的喻爺?」
「果然熬夜加班要不得,我都白日做夢,看見喻爺哭了。」
「這就是之前喻爺寵著的那位的二哥?又替身?」
「你傻呀,明顯這位是正主,那位才是替身。要我說,季沐思那樣的我是半點也看不上,可看著喻爺學著季沐思做那種事,怪帶感的。」
良久,有人回。
「怪想欺負的。」
也有清醒的,「……你們是真敢說,不怕喻爺秋後算帳。」
所有人被嚇得瞬間清醒,腿有點軟。
等他們再去找喻糾,判斷這人有沒有秋後算帳的意圖。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只餘下一臉陰沉的孔知智。
「人呢?」
李琛余回:「去喻爺不准人靠近的郊區別墅了。」
「為什麼不准人靠近,放了什麼東西?」席沉衍壓低嗓音,問身側的桑霽。
副駕駛座的季嚴俞同時回頭。
兩人默契想到了桑霽在海城的郊區別墅,以及隨意一瞥的戀愛套裝。
目光太過犀利,桑霽頓了片刻,而後和身側的席沉衍對視。
答:「裝了我喜歡,他卻不能喜歡的東西,我毀了一次。」
開車的張宿往內後視鏡看了一眼,捕捉到桑霽森冷的表情。
這人看起來像是想把席沉衍一併毀了。
為了短暫的和諧,張宿轉移話題,「卿卿不是把衣服和手機都換了,你們是怎麼知道他去了京市?還能這麼及時通知我開車過去。」
這句話出奇的好用,三位男士幾乎同時繃直了脊背,硬邦邦地坐在真皮座椅上。
「不是,怎麼都這個反應。我以為只是你們其中之一,另外裝了定位,敢情都有呀。」張宿咋舌,「賣這東西的老闆都可以去找小外甥進貨了。」
季嚴俞一錘定音,「專心開車。」
張宿安分了好一會兒,十分鐘後實在憋不住,「你們在哪裡裝得定位?」
三位一人一個,也有三個。
倒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