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師這人看著好像不怎麼愛搭理人不好相處的樣子,但只要仔細去體會,就能發覺到她獨特的那種溫柔。
而且他總是隱隱有一種感覺:阮大師在把他們當孩子哄。
這種感覺很離譜,但他也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了,這點看人的眼色還是有的。
就比如現在,自家妹子叭叭叭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間或還會抬手比劃,阮大師就靜靜的坐著,在她每句話結束的時候輕輕點頭。
自家小妹身在其中,在大師說不清道不明的寵溺(?)中得到了鼓勵,越說越起勁,而做為旁觀者,馮時只想替自家妹子捂臉。
真的是太讓人哭笑不得了。
他已經人到中年,妹妹也三十好幾,而阮大師才二十出頭,看起來卻比他們還要穩重些,就真的很離譜。
馮時走下樓,隔得不遠不近的聽了幾耳朵,聽到馮玉在說:「我以前也感覺他真的很孝順,但孝順嘛,是好事,我是支持他的。
我自己沒有父母,有時候也會幻想著,如果我爸媽還在,或許我也會這樣,他養我小,我養他老,真的很美好。
可是我沒想到他已經瘋了,他媽確實不容易,但他媽不容易是因為他爸盡不到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是因為要拉扯他這個嗷嗷待哺的吞金獸,不是因為我!
憑什麼他媽的不容易要拿我的命、拿我哥一家子的運勢去平?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我是我哥養大的,從小到大沒吃過他家一粒米,我不欠他的呀,說句難聽的,我對他媽好的每一分都是看他的面子,要不然我認識老太太是誰?她容不容易關我什麼事?
哦,就因為我嫁給了他,這些就都成了我的債了?」
馮玉說著,逐漸上頭:「所以說我為什麼要結婚?嫁人嫁出一身債來,差點把我哥我嫂子我大侄子都搭進去了!
大師您不知道,我哥把我接他家裡,我都不好意思看我嫂子!我都沒臉見她!」
馮時雙手捂臉。
【這都什麼跟什麼,妹子呀,你跟大師說這些幹什麼啊?】
【人家阮大師才幾歲,她還是個沒結婚的小姑娘呀!】
【你不要太離譜!】
不過聽到馮玉這樣慷慨激昂,他心裡也有些感慨。
這段時間馮玉住在他家裡,肉眼可見的沉默寡言,他知道她心裡難受,對他也帶著些愧疚,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開解。
好在他家有他老婆這個鎮家之寶,做為第一家主,魏婉瑜找馮玉談了幾次話後,馮玉的情緒才總算是好了些。
今天她能這樣跟阮大師吐槽,說明她的心中是開闊了些的。
馮玉在說話間看到了他,不滿道:「哥,你怎麼還聽人家牆角?」
馮時嘆氣:「你跟阮大師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
馮玉如夢初醒。
是啊,阮大師是位大師、是高人,又不是普通朋友閨蜜,怎麼能跟她說這些家長里短的事?
阮綿見馮玉有些侷促,緩緩開口:「人生在世,多數事就是柴米油鹽,哪有那麼多有用的事?說說無妨。」
馮玉忍不住笑了笑,臉色輕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