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丞今日身穿絳紅罩甲,衣襟繡的是鹿紋,鮮艷奪目的打扮,然他的臉顯得有幾分晦暗。
他低聲說:「我答應你。」
在此刻,他沒什麼顏面可言。
「我月底要辦母親的生辰宴,能不能給你下帖」袁丞問。
虞雪憐搖頭道:「我若去了,免不了有人誤會,到時我差小廝把生辰禮送去就是了。」
話音落地,虞牧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茶桌旁。習武之人最擅把腳步放得極輕,底下的戲台子也開幕了,看客熙攘嬉笑,以至於虞雪憐沒察覺到她大哥來了。
「穗穗。」虞牧喚道,「跟我下去。」
他同樣用長兄的威嚴看袁丞,說:「請小侯爺離家妹遠一些。」
袁丞錯愕地起身,作揖道:「虞大哥,我和令妹不過是出來吃杯茶。」
虞牧斜過視線,直對著袁丞,語調沉重:「男女有別,望小侯爺能為家妹著想。」
這便是妹妹在信中寫的心悅之人,是有一副翩翩公子的外表,但他不是能夠和晨曦比擬的人。
幸好,好在,妹妹拒絕了袁丞的求親。
虞牧默默鬆了口氣,可心裡到底是生了氣的,他頭一次不顧別人面子,帶著虞雪憐就出了茶樓。
兄妹二人回了鎮國將軍府,虞牧只說要去練武場,讓虞雪憐先到書房寫女先生留的課業。
虞雪憐不難看出大哥在生悶氣,即便她費盡力氣哄他,他也不說一句話。
到了跟徐南川約好打馬球的日子,虞雪憐早早地起來梳妝,換上蜀錦馬球服。
徐南川使喚了馬夫來接她。
虞牧放心不下妹妹和南川打馬球,尤其是在信王府。南川性情浮躁,在軍營爭強好勝,同其他弟兄比試更是一股衝勁。妹妹若跟他進了馬場,他哪裡會照顧到妹妹。
於是,虞牧也去了信王府。
信王府在金陵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尋常官宦若想見信王,倒不難,但若沒個驚天動地的大事兒,誰也沒膽量來找信王。
金陵城的這幾位王爺,唯獨信王不容易靠攏,畢竟是聖上親手教養的他,是以信王的舉止言談間有著聖上的影子,加之東宮有主,為了避嫌,他幾乎不參與朝政。
可這不影響朝廷的官宦想攀附信王。太子這兩年屢屢犯錯,私下荒淫無度,聖上交付給太子的政事,不是這件出了差錯,就是那件敷衍塞責。
聖上對太子甚是失望,慢慢把政事交給親王處理。這群官宦推測,廢太子是八成的事了。
信王潔身自好,對兒女要求頗高,不允他們跟金陵城的紈絝子弟結交。
今兒個到府上打馬球的女娘和郎君,皆是內斂儒雅的,有些甚至是虞雪憐兩輩子都沒遇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