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貫秉筆執刀的手卡住她的下頜,強行讓她張開了嘴。
清冷細碎的雪光落了進來,照亮她水光瀲灩的眼睛,以及那微微啟開的銀色的貝齒,她在他的掌心,乖巧得像是一隻順服的貓,一朵任君採擷的覆著潮水的水仙花。
他腦海原本占據上風的理智徹底崩塌,失去了約束與壓制的慾念從心底蔓延而出,骨肉勻稱的修長手指深深插進她光滑柔順的發里,而後一寸一寸繃緊,指節處漸漸泛起了白色。
微微啟開的唇尚未來得及閉合便被再度侵奪,一瞬間所有空氣都被掠奪。
屋外大雪如鵝毛,屋內旖旎春光。
聽著屋外風雪如狂,雪粒扑打在窗戶繃著的絹布之上,屋子裡燎爐燒得正旺,擺著地氈中央的博山爐里升起馥郁的檀香,與熱氣一同逸散在屋子裡的。
素色的帳子落下,遮住一簾春光。
她縮在錦衾里,呼吸尚重,過了好久方才平息下來,馥郁的冷香游竄在她的鼻尖,無聲地再度勾起她心中方才停歇的火焰。
潮濕的發服帖地黏在她的後背之上,她微微挪動,便將頭靠在了他的背上,細膩葇荑圈住他的頸項,細密的吻便落在了他的肩頸上的傷處。
不當御史大夫夫人也沒有甚麼關係,只要他歇息在她的臥榻之側,她什麼都不在乎,什麼名分,什麼爵位,她只要和他的天長日久。
可是就在她的唇停留在他的肌膚之上時,她的身體猛然僵住,她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來,纖長濃密的眼睫像是蝶翼的翅膀一樣顫抖著,黑色的眼珠不住地震顫著,像是一顆滾在荷葉里的露珠一般。
他竟然在發抖?
他為什麼在發抖?
堂堂御史大夫,手中鮮血不知幾多的御史大夫,竟然在發抖?
裴明繪猛然坐了起來,不顧衾被落下裸露一片春|光,她猛然抱住了他,像是溺水的人緊緊抓著浮木,又像是藤蔓緊緊纏繞住他。
「哥哥,別怕,沒人會知道的。」
她大膽地覆了過去,吻了上去,貪求著他口中的空氣,渴求著他的
他不看她,她便過去就著他。
他退一尺,她便進上一丈。
裴瑛被她摁在了榻上,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她,原本尚且迷離困惑痛苦地神色在看見她的那一瞬,有了清明的徵兆。
就在她行將入港之際,他卻也去淫|靡的情|天慾海里擺脫了出來,他一把將她摁了回去,扯過衾被來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後將自己鬆散地衣袍整束好了,翻身下榻,微微片刻停頓之後,便是嘶啞的嗓音:
「你先休息,為……我先走了。」
「哥哥……」
她披了被子追了上去,卻又被關在了屋子裡,她依靠著門慢慢地往下滑,緩緩地坐在了地上,留下淚,卻又勾起一絲笑來。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食之味甘,死不恨矣。
第2章 父女相別離
這是一場災難。
茫茫冬雪裡,黑色鐵騎將昔日輝煌的裴家圍了個水泄不通,廷尉張元奉皇太后令來拘捕裴家,裴家世代子孫皆在朝中任職,裴家家主裴禮顯更是擔任大將軍,在平定七國之亂後率軍二十萬北上平定匈奴之亂。
裴禮顯將軍乃是久經殺伐的老將軍,在得知匈奴欲再秋季之時大舉南下,便率先請命北上。
只可一朝兵敗,只有數十萬殘兵逃了回來,皇帝只能再次送公主與匈奴和親。
而這次兵敗,太后與一乾重臣,將兵敗緣由悉數歸咎於裴禮顯通敵賣國,故意摧折漢軍精銳住力,以揚匈奴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