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忍著身上的疼痛往大街中心走,她記得那裡有家大酒肆。
她頭一日去南城門是從大街走的,後面都是走坊間的小道。
距離頭一日雖然已經過去快二十多日,她依然記得很清楚,十字街口的西南邊兒有一個搭了彩門歡樓的酒肆。
香穗頭一回見那麼特別的鋪子,愣是站在門口看了許久。
還有後面袁嬸子告訴她,那叫彩門歡樓,州府的酒肆正店才有的東西。
那家酒肆能搭得起彩門歡樓,是因著那家鋪子是蔣家的。
而蔣家的當家大娘子是京城承恩侯府的七姑娘。
京城,侯府不管是哪一樣對香穗來說都是沒聽說過的,遙不可及的存在。
而蔣家正店確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她希望店裡的掌柜能收了她的兔子。
走了大概兩刻鐘終於快到十字街口了,香穗伸著腦袋往西南角看。
「哇……」
一群孩童的歡呼聲從蔣家正店的歡樓下傳出來。
酒肆里是有什麼熱鬧看嗎?
香穗加快步子往前走,走到店門口。才發現一群孩童都彎腰在地上撿著什麼。
而酒肆的正門口站著一位身著錦袍的十六七歲郎君,郎君一身石頭白的暗紋圓領袍,在太陽光下閃著熠熠的銀光。
香穗仔細一看,那郎君手中端個精美的瓷盤,盤子裡應該是豆子,他抓了豆子撒向地面,站在歡門下的孩童便瘋狂擠著搶。
這不是作賤人嗎?
香穗眉頭輕蹙,抬頭又看向那郎君。
郎君不只穿著富貴,長得也極漂亮,乾乾淨淨的一張臉上長了一雙勾人的桃花眼。
此時那張桃花眼正微挑著望著她,眼中帶著一絲戲謔。
嘩啦~
一把豆子朝著香穗撒了過來,香穗背著背簍往後退了兩步。
豆子從半空掉落到地面,咕嚕嚕滾動著來不及停下就被一隻只黝黑的小手撿了起來。
有人撿了就送進嘴裡,有人撿了緊緊攥在手心裡。
香穗咽了咽口水挪開了腳步,往旁邊挪了挪,香穗抬頭望店裡張望。
正午已過,店裡沒有用餐的人,她也沒有看到掌柜的。
香穗沿著旁邊沒人的邊緣往店門口走,剛到店門口就被店裡的夥計攔了下來,「小娘子若是送柴從後門進。」
被夥計攔下,香穗也沒有生氣,因著是她不懂規矩。
既然來到了正門,她便問問價格吧?於是她抬頭對那夥計說:「我想找你們掌柜的。」
不過說了一句話,香穗臉扯著疼,她輕輕咧了咧嘴。
那夥計來不及說話,旁邊的錦袍郎君就將盤子遞到了夥計手裡,他盯著香穗,眉頭一挑,問:「找掌柜的何事?」
「你們要兔子嗎?野兔子。多少錢一隻?」
「有多少?」
「一隻。」
一隻兔子也值當得跑來他們蔣家正店賣?
蔣玉鳴玩味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女娘,一身破舊的襖裙,頭髮凌亂,一邊臉頰青紫,看起來像是跟誰打了一架。
人瘦瘦小小的,背著個比她身高小不了多少的背簍。背簍里結結實實裝了一大簍的枯樹葉。
看起來就是窮人家的孩子,她卻不去撿他扔的豆子。
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眼睛大的出奇,大而黝黑的眼睛裡頭閃著亮光好像鋪撒了星子一般。
小女娘鮮活,倔強。
「小娘子,一隻兔子你就拿去別家看看吧。」
夥計見少東家沒說話,好心提點香穗一句。
這麼大個酒肆,東西少了還不要啊?香穗眼裡的光暗淡下去,她躬身道:「打擾了。」
香穗轉身要走。
「等一下。」蔣玉鳴覺得香穗有趣,便出聲叫住了她。
香穗轉頭。
蔣玉鳴笑問:「兔子呢?」
香穗望著眼前郎君笑得好看的眉眼,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蔣玉鳴從錢袋子裡摸出一塊碎銀子,伸手遞給香穗,「給你二錢銀子,你的兔子小爺買了。」
香穗看著眼前的碎銀子,喜悅重又回到眼底,她忙蹲下將背簍放下,扒開枯樹葉拿出了那個已經僵硬的兔子。
「兔子在這裡呢。」香穗提著兔耳朵將兔子遞到蔣玉鳴跟前,忍著臉上的疼痛,笑得明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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