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連忙把門關上,順手把掉在地上的大衣撿了起來。
心跳有些失常,不是害羞。
是覺得尷尬。
結婚三年,他們之間最親密的舉動,是領證那天她主動挽了江致勛的胳膊。
讓江致勛幫她換衣服,這種事情她想都沒想過。
掃了一圈,發現換下來的羊絨衫已經洗了。
房裡拉了一根線,連接著窗台和衣帽架,羊絨衫平整地掛在那兒。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沈青青盯著洗好的衣服發愣,好久才回過神來。
她不知道江致勛為什麼要做這些,也不想去探究背後的原因。
現在他們之間只有一件事可以談。
那就是離婚。
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想聽。
從箱子裡拿了件乾淨毛衣穿上,身體變得暖和,理智也跟著一點點回籠。
她很確定昨晚吃的醪糟雞蛋有問題,可現在證據沒了,她想討公道沒那麼容易。
坐在書桌前,沈青青兀自出神。
在來大西北之前,她想過路上可能會遇到麻煩,也想過來了大院,江致勛不給她好臉色。
等提交了離婚申請,領導可能會來做思想工作。
她想了很多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會有人這麼噁心她。
先是語言挖苦,後又付出了行動。
前者看在周曉梅和林之棟的面子上,她已經忍了。
但後者……這口氣她是真咽不下去。
她是脾氣好,但不代表會任由別人欺負!
心裡有了主意,沈青青先去洗漱。
暖水瓶里裝著滿滿當當的熱水,搪瓷盆里則裝了冷的,摻點熱水就能用。
洗漱杯和喝水的杯子,也是裝得滿滿當當的。
又是洗衣服,又是給她打水,沈青青也不明白江致勛鬧的是哪一出。
沒有多想,拿出洗漱用品開始刷牙洗臉,梳頭,擦雪花膏。
然後又在本子上寫寫記記了一會兒。
等一切弄好,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沈青青帶著頭天沒吃的饅頭下樓,請前台的同志幫她熱一下。
在招待所住了幾天,沈青青和李同志已經很熟了。
看到她,李同志笑得揶揄,「說不定江隊訓練完,會給你帶吃的回來。」
昨晚江致勛沒走,很多人都知道。
也以為他們夫妻已經和好了。
沈青青抿了抿唇,試探著問:「昨晚我身體不舒服,他應該沒麻煩你們吧?」
李同志搖頭,「你不說我們都不知道你生病了,難怪江隊一大早就下樓洗衣服,原來是不想你碰冷水。」
心裡暗想,江隊看著冷冰冰的,沒想到還挺體貼。
出門訓練前還幫媳婦洗衣服,這樣的好男人可不多見。
沈青青放在大衣口袋裡的手緊了緊,和她猜測的一樣,江致勛真在房間裡待了一晚。
那他是一夜沒睡,還是在房間裡將就著眯了會兒?
房間裡只有一張床,醒來的時候被窩格外暖和……
沈青青連忙掐斷自己的思緒,不敢繼續往下想。
江致勛可以坐著休息,也可以趴桌上閉目養神。
再惡劣的環境他都能克服,這點困難,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沈青青又想,反正她褲子沒脫,貼身衣服也穿得好好的,身上沒有異常感覺。
就算他躺床上睡了,他們之間也是清清白白的,沒必要一直糾結著不放。
拉高圍巾,沈青青不著痕跡地吐了一口氣。
別說她和江致勛什麼也沒做,就算真做了,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
看不到希望的婚姻,沒必要用那檔子事勉強維持。
在前台等了幾分鐘,拿到熱好的饅頭,沈青青回了房。
現在去找林風眠還有點早,先工作兩小時再說。
到時候順路去打電話。
雖然她和江致勛已經鬧掰,但如果時雨想和陳紹傑交往看看,她還是願意牽紅線的。
現在講究戀愛自由,她只負責牽線搭橋,至於能不能成,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她自己的感情問題一團糟,實在給不了好的建議。
一邊吃饅頭,一邊看書。
吃完以後擦乾淨手,又翻譯起了稿子,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沈青青才能徹底靜下心來。
這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
兩個小時在不知不覺中,匆匆流走。
沈青青把書收好,這才再次出門,目的地是林家所住的筒子樓。
另一邊,江致勛的表情很臭,身上的氣息冷得要命。
別人都訓練完了,他自己還要加訓。
陳紹傑幾人面面相覷。
「這又是什麼情況?」
程景良也不知道,「他把雪花膏放我桌上,估計又和沈同志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