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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蔣鷙敲重點。

「……14歲開始,今年第八年了吧。」

「14歲就已經在紀家了?」

其實戚緲也說不準具體是這個年紀還是更早幾個月,因為被紀家收留後到正式住進紀家前,他有一段日子是待在醫院裡的。

但也沒差,戚緲道:「嗯,你不是查過了嗎?」

「查過不代表了解真確。」蔣鷙把戚緲的手擦乾淨了,丟開毛巾,五指穿插到戚緲的指縫間,「不想從缺乏依據的文字里認識你,你在我眼前,不在東搜西羅的角落裡。」

轉變了解方式,戚緲就不再是蔣鷙以風投機構的名義對企業進行背調時芸芸之一的不起眼環節。

他僅僅是戚緲,而不是紀家的戚緲;他是能為自我定義的戚緲,而不是受寥寥幾字籠統概括的戚緲。

「其實我把十四歲以前的很多事情都忘了。」戚緲蜷起右手,指掌關節頂到了蔣鷙的手心,「我有點熱,你可以幫我把睡衣脫掉嗎?我不想動。」

胸膛稍抬離床褥幾分,戚緲讓蔣鷙尋到空隙鑽進,隨後紐扣被一顆顆解掉。

「怎麼忘了?」蔣鷙問,手移至戚緲的後領,將衣服往下褪,於是在北蚺山那晚趁戚緲入睡後凝視過的一抹刺青,就再次直觀地袒露眼前。

是條蛇,盤繞曲折的紅尾蚺,面積不大,蔣鷙的手掌覆上去能遮掩得嚴實,但也不小,比如此刻能占據蔣鷙的一雙眼睛。

「好了。」衣服才褪一半,戚緲就反握住蔣鷙的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之前說過,有些事要告訴你的話,就脫衣服給你看。」

燈光下能看得出刺青所覆蓋的皮膚不算平滑,圖案線條勾畫流暢,絕不是紋身師的技術欠缺所致,蔣鷙問:「是誰強行給你弄上去的嗎。」

「是我自己去弄的,跟紋身師說想要一條蛇,他問我什麼蛇,我答不上來,他翻出來一堆圖片讓我辨認。」戚緲回憶,他高一的暑假去弄的刺青,紋身師看他背書包穿校褲,說店裡不做未成年的生意,他遞出身份證,證明自己滿十八歲了。

「我一眼看出來,紅尾蚺是紀向桐養的品種。」

這是戚緲第一次在蔣鷙面前提這個名字,攥在蔣鷙手臂上的力道開始發緊:「紀向桐年輕的時候投資了一家兒童福利院,我是在福利院的一次失火之後被他帶走的,他領我去做身體檢查,醫生說我吸入大量濃煙,影響到了大腦神經系統,要及時干預。」

那不是一家戚緲認知中的常規醫院,又小又暗,周圍走動的白大褂神情冷漠。

戚緲被帶到一間光線微弱的治療室,懸在頭頂的投影儀是唯一的光照來源,他被按坐在一張冰冷的皮質座椅上,身旁灰白色機器延伸出來的電極片連接到他的頭部。

乖乖併攏的一雙小腿被什麼縛緊,他目光下垂,驚懼地與一條盤踞在他雙腿的成年紅尾蚺對視上。

他無法理解治療室里怎麼會出現蛇,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因為治療室里的所有人——治療師、護士,以及陪同他前來的紀向桐,誰都沒有對蛇的存在表現出異樣。

直到開始治療,隨電流輸送到腦內的同時是蛇齒一遍遍刺入後頸的劇痛,戚緲終於醒覺這不是一場幻象,是紀向桐對他進行的服從性測試。

相差無幾的治療內容戚緲經歷了不下十遍,前前後後耗足了四個多月,最後一次,治療儀器沒有運作,投影儀也沒有投出任何畫面,治療師坐在他面前,戴著口罩,眼神漠然,手裡捧一本薄薄的病例,讓他回答了一些題目。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戚緲。」

「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這裡嗎?」

蛇信子蹭過裸露的腳背,戚緲全身汗毛直豎,不敢低頭看,只能緊盯著治療師鏡片下的眼睛集中注意力:「福利院著火了,我逃出火場的過程中吸進大量濃煙,導致暫時性的腦障礙。」

治療師點點頭,眼神溫和了點,像是鼓勵他繼續往下說:「接著呢?」

「是紀叔叔關心我,親自把我送來醫院檢查治療。」

「記得福利院失火的原因嗎?」

明明那條蛇這次並沒爬上他的膝蓋,戚緲卻整個人顫慄起來,回答問題時兩排牙齒不時磕碰在一起:「今年春節,紀叔叔帶著小秋和冬冬過來福利院慰問,我仗著……自己在院裡年紀最大,擅自帶兩個弟弟去玩。」

「到哪裡玩?」

「二樓的活動室,」戚緲突然看不清事物了,治療師的臉龐變得扭曲猙獰,「是我只顧著自己玩,沒把弟弟看好,他拿打火機點燃窗簾的時候我……我沒及時發現,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火舌就不會蔓延到樓上。」

「別哭。」治療師動作柔和地為他擦去淚水,隔著白手套,戚緲卻覺不出一點溫度,「打火機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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