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揉揉眉心,起身往外走:「渺渺如何了?」
松苓攙扶著沈鳶,早有宮人立在門前,打起氈簾。
「殿下親自陪元家小小姐回宮,如今正在書房練字。」
沈鳶轉首側目:「那圓圓呢?」
「說是玩累了,先歇下了。」
書房點著燭火,照如白晝。
謝時渺伏在書案上,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謝時渺連頭也懶得抬起。
「百歲,今日夫子可是……」
一抹楊妃色衣角忽然闖入謝時渺的視野,她眼睛一亮,興沖沖朝沈鳶張開雙臂。
謝時渺撲到沈鳶眼前,喜不自勝。
「母后,你怎麼過來看我了?」
想起偏殿還住著一人,謝時渺笑意盡失,她撇撇嘴,扭股糖似的往沈鳶懷裡鑽。
「母后是順道來看我的,還是特意來的?」
謝時渺思忖片刻,突發奇想,「難不成……母后是擔心我欺負她?」
沈鳶笑著掐了掐謝時渺的臉:「話都讓你說完了,你還讓我說什麼。」
謝時渺如臨大敵,詫異:「母后真是為她來的?」
「淨胡說。」
沈鳶笑睨謝時渺一眼,揀起她的功課看。
謝時渺趴在沈鳶手邊,眼皮上下眨動。
少頃,她輕聲低語:「母后,我錯了。」
沈鳶揚起雙眸:「怎麼了?」
謝時渺斂眸,欲言又止。
沈鳶莞爾,笑著將謝時渺摟到懷裡:「不管我和你父皇如何,母后都是最喜歡你的,也不會離開你。」
還真是一脈相承。
謝清鶴日日都疑心沈鳶會離開自己,謝時渺亦是如此。
謝時渺抱住沈鳶脖頸,聲音怯怯:「……父皇以前,可是做了很多錯事?」
沈鳶挑眉:「誰同你說的?」
這話實在不像出自謝清鶴之口。
謝時渺看了沈鳶兩眼:「之前有宮人說,母后其實是不想要我的,還想過……殺了我。」
沈鳶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一點血色也無。
那個「殺」字很輕很輕,如藤蔓纏繞在沈鳶脖頸,一點一點奪去沈鳶的氣息。
驟雨忽至,窗外竹影婆娑,道道黑影如揮舞的雙臂,在沈鳶眼前晃動。
她想起了那個冰冷的夜晚,想起她拿迎枕
捂住謝時渺。
冷意浸透沈鳶指尖,冰冷森寒。
那日捂住謝時渺的迎枕好似落在沈鳶臉上,窒息蔓延全身。
沈鳶如墜冰窖。
身影顫慄,她喃喃張了張唇,千言萬語涌到唇邊,沈鳶竟發現怎麼什麼話也說不出。
她無言以對。
當日情緒失控的人是自己,對謝時渺動了殺心的人也是自己。
不管謝清鶴做過什麼,謝時渺總是無辜的。
她對謝時渺,從始至終都懷有歉意。
沈鳶急不可待,手忙腳亂:「渺渺,母后當日、當日是……」
謝時渺低眉:「父皇和我說過的。」
早在宮中的流言蜚語傳入謝時渺耳朵前,謝清鶴就曾同謝時渺說過這事。
沈鳶瞳孔驟緊,心口忐忑難安:「你父皇、你父皇說什麼了?」
謝時渺眉眼低低垂著:「父皇說,是他做錯事,連累母后生病,母后當初神智不清,才會對我、對我……」
沈鳶用力抱住謝時渺,恨不得將她嵌入自己的骨肉,她低聲喃喃,沈鳶疊聲道。
「對不起,對不起,母后當時……」
沈鳶腦子亂鬨鬨的,猶如漿糊。
說辭再多,也是蒼白無力。
謝時渺臉上的淚水泅濕沈鳶的衣襟,她埋首在沈鳶懷裡,低聲啜泣。
「我知道母后不是故意的。」
謝時渺用力咬住下唇,「我這麼聰明,母后怎麼可能會不要我。」
沈鳶無聲牽動嘴角:「嗯,不會不要你。」
謝時渺吸吸鼻子,她抬手抹去沈鳶眼角的淚水,學著往日沈鳶的樣子,有樣學樣。
「母后,別哭了。」
她拽著沈鳶的衣袂,好奇,「母后如今……還沒原諒父皇嗎?」
沈鳶啞然失笑:「這是我和他的事,渺渺不必憂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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