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先前被他棄之如敝屣的秋桂箋。
漆黑筆墨在箋上垂落下一滴墨跡,沈鳶踟躕許久,終還是收回筆。
轉眸對上謝時渺一雙烏黑眼睛,沈鳶莞爾:「……怎麼了?」
謝時渺冥思苦想,差點咬筆桿。
《四書》《五經》她都學過了,偏偏在這種時候腦袋空空。
謝時渺猶豫不決:「我想先帶回宮……帶回家。」
餘音未落,身後忽然想起一道試探的聲音。
「……沈、沈姑娘?」
沈鳶疑惑轉身,竟是許久未見的田嬸。
當初離開鄉下後,沈鳶曾托人給田嬸送去衣物金銀,還有一些糕點吃食。
田嬸熱淚盈眶:「這麼久不見,沈姑娘怎麼還和以前一樣。」
她轉眸望向沈鳶手中的謝時渺,「沈姑娘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沈鳶請田嬸進了上客室。
甫一步入上客室,田嬸忙不迭拍拍自己的雙膝,想要跪地行禮。
「草民見過……」
沈鳶忙讓松苓將人扶起:「你若是行禮,就真的折煞我了。當初若不是你,只怕我連吃都吃不飽。」
田嬸不以為然:「娘娘言重了,這些年虧得有娘娘幫扶,我們家如今才不用靠老天吃飯。」
沈鳶詫異:「……什麼?」
田嬸笑得眼角都有了皺紋,一雙渾濁不堪的眼睛流露出幾分清明。
「娘娘也不必瞞我了,若不是娘娘,我們家怎會平白無故分到田地。」
田嬸笑得合不攏嘴,「還有娘娘送來的銀票,我拿著置辦了點家業,如今雖談不上大富大貴,可一家老小也不會再挨餓受凍,小孫兒如今也進了私塾。」
田嬸忍不住感慨,「這都是託了娘娘的福。」
沈鳶心中惶惶,腦中空白一瞬。
松苓瞧出沈鳶的異樣,忙借著「天色不早」的由頭送走田嬸。
漆木案几上的茶盞涼透,沈鳶也不曾動過半分。
謝時渺憂心忡忡:「母后,你怎麼了?」
沈鳶一手抱住謝時渺,心不在焉:「沒事。」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松苓提裙匆忙而至。
「娘娘,都查清楚了,田家這些年確實過得不錯,還置辦了十畝良田,去歲還盤下了三間鋪子。」
沈鳶緊繃的心弦驟然舒展,她扶著心口:「那就好那就好。」
方才她悄悄窺田嬸的面容,田嬸這些年應當過得舒心,面色紅潤,腕間帶著兩個金燦燦的鐲子,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婢女。
松苓附唇到沈鳶耳邊:「當年送去田家的銀票,只留有一個『沈』字,別的什麼也沒有。」
沈鳶攥緊雙拳,掌心沁出冷汗。
她知道謝清鶴不想旁人知曉自己墜崖一事,所以這些年不敢和田家有半點往來。
卻不知謝清鶴竟還給田家送過銀票。
謝時渺茫然坐在沈鳶身邊,她拽著沈鳶的衣袂:「母后,剛剛那人是誰?」
「那是……母后先前的鄰居,母后小的時候多虧她照看,也受了他們家許多照拂。」
謝時渺恍然:「母后怎麼不早點說,我讓百歲多送點銀票給她。」
沈鳶粲然一笑:「還真是和你父皇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回禮都想得一樣。」
謝清鶴送銀票,謝時渺也想送銀票。
「銀票不好嗎?」謝時渺狐疑。
「自然是好的。」沈鳶不假思索,「母后只是……」
只是沒想到謝清鶴那樣的人,竟還會想到還恩。
沈鳶聲音輕輕,「母后只是沒想到,你父皇竟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人。」
身後跟著的松苓差點跪倒在地。
她戰戰兢兢,左右張望。
好在四下無外人,松苓悄悄鬆口氣。
……
沈鳶一夜未歸,棠梨宮一切如舊。
宮人遙遙瞧見沈鳶上前,笑著朝沈鳶行禮請安。
宮人言笑晏晏:「娘娘可算是回來了,奴婢還以為娘娘今日又躲在東宮不回來了。」
沈鳶莫名其妙:「好好的,我躲在東宮做什麼?」
宮人相視而笑,笑著揶揄:「還不是怕奴婢和娘娘討賞。」
松苓侍立在沈鳶身後,忍不住出聲斥責,她臉上掛著笑意。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竟連娘娘也敢打趣。別的不說,娘娘何曾缺了你們的賞賜了?昨兒不是早早讓人送了金錁子過來。」
宮人笑著去拉松苓的手:「金錁子有何稀奇,我想要的是金葉子。」
沈鳶不解:「什麼金葉子?」=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5_b/bjZ9G.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