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熠不說話,表情變了又變,傅璽知道自己說對了,心裡覺得好笑,幸災樂禍道:「嘿,就你這樣,我楚易哥還願意跟你談這麼久。」
自己這位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任何難題都解決得迎刃有餘的表哥,居然這麼一點小小的感情問題都看不清。
傅璽欣賞了會兒對方莫測的神色,笑嘻嘻地推開門,又進到包廂里去,獨留牧熠在門外對著一堆日式風格的造景思考人生。
而林楚易的那通表白電話由於有三十秒的時限,早就已經打完,見著只有傅璽,疑惑道:「怎麼一個人回來了,你哥呢?」
他「嘿嘿」一笑,回答:「他想問題呢,沒事,楚易哥,咱們先吃,甭理他。」
這頓料理吃到快結束牧熠才回來,動作間裹挾著一陣寒風,不知道去了哪裡。只是林楚易心裡始終有事,便也沒顧及那麼多。
其實兩人在美利堅的拍攝著實沒有什麼內容可拍,再加上是林楚易與牧熠的領地意識都比較強,於是這一天而後的拍攝幾乎都由固定機位完成。
只是辛苦了攝像師們在酒店房間裡都裝上了數台小型攝像機,以期全面的拍攝記錄下兩位嘉賓的互動。
但是哪來的互動,有了下午發生了那件插曲,林楚易一回到酒店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他把自己埋進床被間,深深嘆了口氣,不免有些氣餒,開始有些自我懷疑了。
「我跟著牧熠來這邊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林楚易找到吳申的微信,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不過幾秒,對面就迅速回複數條消息,簡直像毫無時差一般:
「阿易!我不允許你否定自己!」
「不過你到都到了美利堅,不妨先放下芥蒂跟牧熠相處著,反正也就這幾天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憑我跟你們倆認識這麼多年的經驗來說……我也不是在為人家開脫,牧熠他就該去報個班好好學習說話的藝術。」
「不過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的,阿易,還是你開心才最重要。」
一條接一條的消息轟炸,搞得像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一般。林楚易失笑,心下暖暖的,安撫好對方後把手機撂下,又不知道想了些什麼。
而另一邊,牧熠看著緊閉的房門,瞥了眼自己驅車前往取回來的那物件,腦子裡是傅璽下午提點自己的那幾句話,他深吸一口氣,敲響了林楚易的房間門。
許久,房門被拉開來,林楚易面色不善,問道:「怎麼了?」
「吃飯那會兒,我去把你下午畫的那副畫接了回來,現在就在客廳,你要去看看嗎?」怕林楚易不願聽,他一口氣快速說完,而後忐忑地望向對方。
牧熠的眼神裡帶著不確定,讓對方冷漠的眉眼間流露出不自信的神態,那雙慣常銳利的眼眸居然在燈光下顯得濕漉漉。
真可憐,像一條害怕被拋棄的大犬,林楚易如是想著,這種反差讓他近乎呼吸一滯。
他好像又有些心軟,林楚易嘆了口氣,不願再鑽牛角尖,只是沒想到這畫最終兜兜轉轉,還是到了牧熠手上。
走近客廳,只見那副以橙色為主基調的油畫被珍重地擺放在了正中央。
見著林楚易只是垂眸看著這畫,卻不言語,頭頂的吊燈在對方眼睫下撒出濃厚的陰影,此時更像是在陶瓷表面般的肌膚上增添了幾分裂痕,牧熠心裡愈發不安。
良久,只見林楚易走上前,撫摸了一把這畫的邊框,說:「還沒幹透,你搬運的時候記得囑咐他們,要小心一些。」
說完他不願看牧熠的表情,便要回房間,這已經是林楚易現在能說出最溫和的話。
牧熠眼疾手快,拉住了將要離去的人,他聲音有些乾澀,但是堅定:「阿易,我們聊聊?」
林楚易腳下一頓,牧熠知道這是有戲。
便不給人反悔的機會,牧熠上前兩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但並沒有太強的壓迫感,他低聲問道:「我能問問下午是怎麼了嗎?你告訴我哪裡不對,我道歉。」
這話問得直白,讓林楚易完全停下了腳步。
牧熠還認真盯著自己,好像在等待一個答覆,林楚易緩緩地眨了眨眼,開了口:「這倒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對,我尋求了他人的幫助。」
牧熠更加貼近一些,近乎哀求:「阿易,我說過了,我會改的,但是大概當局者迷,我總不知道矛盾點在哪,今天下午也是,一年前的分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