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腦中弦斷,他的反應在這一刻驟然變得很糟糕。他翻身坐起,將齊蕪菁抱坐在身前。緊那羅門的少君緊咬著他的脖頸不放,血從齒下流淌,齊蕪菁便掐高他的脖。
「你乖一點,不要動。」少君那樣強勢霸道,舌卻是軟的。他在桑青的掌心中軟了腰,像只蜷縮著的貓舔舐傷口。
喘息變得交錯起來,分不清是誰輕薄了誰。屋子裡霎時變得很悶潮,兩人沁出熱汗,緊貼的布料也變得濡濕。桑青撫摸的動作變得遲緩輕柔,仿佛隔靴搔癢,令齊蕪菁口中鬆開了桑青的頸肉,咬也銜咬住。
齊蕪菁渾身發軟,他伏在桑青身上,警告道:「……不要現在發瘋。」
「我早就瘋了。」桑青停下動作,感受齊蕪菁的余顫,「你還沒告訴我,戒指誰送的?」
「管那麼寬,那我便告訴你……」齊蕪菁咒鏈繞指,沒了力氣,「自然是意中人送——」
他話未說完,忽然狠狠顫了身子。桑青目光中都是渾濁的陰雲,他摩挲手中的布料,將兩人的潮氣變得更濃。
喘息是從未有過的急促,而在這一刻,不知是不是齊蕪菁的錯覺,桑青頸側忽然被刀划過似的,流出令人駭然的血量!
「咬斷我的脈搏吧。」桑青撫摸上齊蕪菁的發,似乎也同樣迷戀上了齊蕪菁動脈的搏動,他仰起頭,便能銜住少君的脖子,「喝乾我的血,好不好?」
那層粗糲的布料又緩又狠地擦過,仿佛蒙住的是他的口鼻。齊蕪菁難以忍受,紅透了眼和耳,像是受了欺辱,難耐地發出「嗯」的鼻音。
少君有些沒聽清,他的聲音染上啜泣,卻並非他自願:「否則什麼……」
「你將我吃進肚子裡,奪了我的命好不好?否則……」桑青保持著耐心,似乎在教導似的,柔情溫語道,「我可就要殺掉他了。」
齊蕪菁被汗濡濕了發,他推搡著桑青的肩,撐起軟綿綿的身子,戲謔道:「你這條瘋狗……好強的報復心。」
「我這條?」桑青掌住他的腰,目光狠厲,「你還有別的狗麼?」
淚和紅並不能讓少君服軟,那些所謂軀體表現出來的臣服只是生理性的,而並非齊蕪菁的意願。
「你有資格過問主人的喜好麼?」齊蕪菁在酒意中釐清頭腦,挑釁般笑道,「我想養多少就——」
腰後猛然一痛,齊蕪菁幾乎被桑青摁在身上,在這一瞬間,桑青散發出濃烈的戾氣,將他包裹其間。
齊蕪菁劇烈顫抖起來,他伏在桑青的身上,只聽得見自己難以抑制的啜泣,以及瘋狗呢喃般的警告。
「我會殺光你身邊所有人……」
「你只能有我。」
第24章
齊蕪菁沐浴完,床頭的笏板都要震冒煙了,上面密密麻麻擠滿了各個宗門發來的信號。
少君欲蓋彌彰般整理衣衫,正匪夷所思,桑青走了過來,戳破道:「這塊板子動靜不小,少君又是個心思敏感之人,怎麼響那麼久都聽不見?」
「這世上想不通的事多了。」齊蕪菁撈起發,任由衣袍松垮,露出瓷白的後頸,「意亂情迷而已,身體要犯蠢,和本人沒幹系……瞧見我簪子了麼?」
那根簪子正卡在桑青的二指間把玩:「將薄情說得冠冕堂皇,再怎麼迷亂,也要有『意』有『情』。」他抬手為齊蕪菁攏發,指節蹭過少君後頸,「你對我是哪種?」
「一夜情吧。」齊蕪菁將烏髮放進桑青掌中,在桑青為他簪發期間,齊蕪菁接了通訊。
笏板那頭,朝盈大叫道:「啊!各位同僚!陳佩蘭接了!他沒死!」
「讓你失望了。」齊蕪菁輕咳道,「出什麼事了?」
朝盈心有餘悸般:「適才墮神遊行之時出了大意外!血鴉君的神像倒了,肚子裡滾出一個顆嬰兒腦袋,上面的臉同你八分肖似!將大伙兒嚇得要命!誰知又正巧尋你不見,還以為……」他回想起來,渾身激靈,「反正你先來太公府,同我們匯合。」
齊蕪菁扔了笏板,垂眼瞧進了桌台上的銅鏡——頸側的紅痕和咬痕實在抓眼。
少君回過身,用指節敲了敲桑青的下巴,蔑然道:「真是狗?」
桑青道:「你咬我又怎麼算?」
「鬼吸人血,人之常情。」齊蕪菁翻找出一條紗披,圍在脖子上,「我打算打兩把稱手的刀,無為教不是擅造機關麼?」
「想走我這道後門?」桑青靜靜瞧著他遮掩紅痕,「別忘了,無為教和神教可是死對頭,我和你道不同。」
「道不同?還和我同走這麼久?」齊蕪菁回身瞧他,眼裡全是笑,「別忘了,你可是叛徒。是……」